“你確定能捉到?”那人看來完全是野外求生的新手。除了有把槍還能嘚瑟一下,那些粗嗓門和髒話也就是虛張聲勢了。
楚凜沒有回答。現在少說話多保存體力才是正事。來之前他把最後一點麵包喂給了徐小忘,那兩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不過接觸到楚凜野狼般的眼神,再也不敢反駁分毫。
對方沒等到楚凜的回話,隻得怏怏地跟上他的腳步。又忍不住嘟囔,“喂!你能不能走慢點,趕著投胎呢?!”
自己都餓得頭昏眼花,他是怎麼做到拖著一條傷腿,在凍了一夜又沒有食物的情況下,還能走這麼快的?
“你再廢話信不信我開槍打死你。試試誰的子彈速度快。”楚凜麵無表情地回頭看著他,眼中散發的赫然是當初闖蕩金三角的氣場。
“……靠!你威脅誰呢?!”烏國人把話咽回去,沒出息地跟緊了楚凜。誰讓那人看來確實有一手呢,要想在這片山林活下去,克服暴雪和嚴寒,隻有依靠眼前這個桀驁的男人了。
楚凜一來是被他念叨得耳鳴心煩,二來他這樣一喊話,就算有麅子野雞野豬之類都要被聲音嚇跑了。
山林呼嘯著寒風,而烏國首都卻很是溫暖。
徐沐喬依然沒有醒來。
徐峻楊講故事講累了,給她放了那首《如初》,聽到那句‘許諾你的嬌養,哪怕不接青黃。我曾抗拒流浪,執意躲開遠方’,徐沐喬的手指突然動了一下。
徐峻楊當時覺得心頭一跳,趕忙按鈴叫護士,結果值班醫生過來檢查後告訴他,隻是給她擦手時的應激反應。又摸了摸徐峻楊扔毛巾的水盆,“水太涼了。她現在就算不能說話,還是有意識的,會有感覺。”
徐峻楊原本狂喜的心情一瞬跌落穀底,揪著醫生的衣領,差點動粗。
這種空歡喜一場的情況又發生了幾次,徐峻楊情緒惡化,醫生隻要否認得沒耐心,下一秒臉上就以電光火石之勢挨上一拳。
直到住院部醫生們都知道,這間套房的病患家屬不好惹。
七年不見,徐沐喬清瘦不少,以前穿衣服能撐得起型,現在褲管都有些空蕩蕩的。回國要提醒她家那位好好喂上一陣子了。
可現在的徐沐喬反而因為在床上躺了這麼久,雙腿都浮腫了,手指按下去,一按一個坑。
醫生囑咐徐峻楊多給徐沐喬做按摩,徐峻楊謹遵醫囑,專門學了按摩的技巧,拍戲已經無限期延期,所幸他和導演關係不錯倒也談下來了。平時他就專門照顧徐沐喬,醫生檢查過之後都說徐先生護理的水平比其他病房的護工還要好。
可徐沐喬頑固地不醒。
“楚凜和你兒子都出事了,葬禮選在S市辦,我想了想,選了個和你爸媽的墓地近的地方,你也好拜祭他們不是?”徐峻楊嚇唬她。
徐沐喬手指猛地顫了下,眉頭緊皺。然後……醫生說還沒醒。
“喬哎,你都睡了一個多月了,春天到了,大草原上的動物們都要交配了。你忍心讓你家楚凜當個孤家寡人麼?嗯?”徐峻楊拉著徐沐喬的手,窗外的陽光打在徐沐喬臉上,光線甚至有些熱。
天氣真的暖起來了。
徐峻楊再去打水回來,毛巾沾水再輕輕擰幹,正要開擦,那條胳膊突然大幅度縮了縮,像是燙到了。
徐峻楊相信自己沒有花眼,死寂的心再次狂跳起來,醫生第N次被叫來時恨不得戴個頭盔,說實話,這家醫院的醫生怕是比徐峻楊本人還希望徐沐喬快點醒來,趕緊把黑麵神帶走。
哪裏是大眾男神,分明是男神經!
醫生抱著十二萬分希望檢查了一番,給出回答,“這個……還是病人應激——”
話沒說完領子就被徐峻楊揪起,醫生幾乎腳尖離地,“什麼應激反應,你們醫生就這麼大本事?整天跟我提應激應激,應你妹的——”
“唔……”背後傳來急促而虛弱的聲音,徐峻楊背一僵,竟然一時不敢回頭看。
這種情況醫生見多了,從口袋裏掏出小手電要給徐沐喬檢查,徐峻楊卻驀地撲到徐沐喬床前,一大坨戳在那兒不願鬆開徐沐喬的手,東摸摸西看看的,醫生怒,“還要檢查麼!”
徐峻楊自成為病人家屬以來,第一次乖乖聽醫生的話,給他讓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