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不相信安歌的話,說安歌從來都是張嘴跑火車,不可信。”蔣亦蕾眉頭一皺,欲說還休,“可我希望的是他能相信我,相信我那天就算是相親也是被哄過去的。哎算了,深究沒意思。”
“房子的事情算是過去了吧?”
“糊裏糊塗過去了,可心上埋了針兩根。”不料蔣亦蕾聽後又一次苦笑,“感覺一堆事像是解決了,實際又沒解決,都在兩家人心裏壓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翻出來。”亦蕾說著伸了個懶腰,“早知道這樣就晚點談戀愛了,啊——我快被這些家務事煩死了。”
播音器裏不斷地播報著航班進港信息,不遠處,黎承業已拎著咖啡向這邊走來。走了幾步又折回去了。蔣亦蕾看見,對米爾德說:“你猜他轉身回去幹什麼了?”
米爾德想了想,“落了東西?”
蔣亦蕾搖搖頭,“他回去拿紙巾了。每次來這家店,他都要拿很多。不信你一會兒問他。”
等黎承業的身影再次出現,遠遠看去,手裏是多了一厚遝白色的東西。蔣亦蕾與米爾德相視一笑,“我沒說錯吧?多會過日子。”
米爾德對此無話可說。
黎承業買咖啡時並沒問過米爾德要什麼,卻一下就買到她的心裏。他買了四杯,他自己喝拿鐵,亦蕾要開車,所以美式;他給米爾德和楊錦繡買的都是香草拿鐵,是她的最愛。
他手裏有兩個糖包,問亦蕾要不要加些糖?亦蕾說加半包吧,他便極度認真地開始加糖,以肉眼測量,以手當電子天平,本就輕的可以忽視的小糖包被他精準估算,就像珠寶店裏秤鑽石一樣的細致。
末了,他對著光看看糖包裏的剩餘,自信滿滿,“半包!誤差不會超過兩粒。”
米爾德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
米爾德眼前又一次浮現神探夏洛克每次分析案情時,電視畫麵上“啪啦啪啦”顯示出的那麼多數據分析。她想到這裏不禁往椅子後麵縮了縮,生怕被黎承業打量起來,並在她身體的上下左右貼一批隱形的標簽。
“阿姨的飛機落地了。”黎承業看著手機裏的航班信息,“剛到,這邊顯示還有接駁班車。開艙,下飛機,等車,坐車,拿行李……阿姨有托運行李嗎?”
米爾德正聽他分析,冷不丁被一問,忙不迭點頭,“有的。”
“再加上拿行李,呃,這個轉盤離出口比較近。算下來大概還得有二十七八分鍾的時間,如果走的快的話……”
米爾德第一次遇見對數字這麼敏感的人,他不說話還是個安靜內向的男子,一說話就像吐豆子。米爾德又想起夏洛克,還想起《生活大爆炸》裏的謝耳朵,心想是不是智商高的人語速都這樣快呢?
“走的快,”米爾德的思維已完全被帶走,“她走路很快。”
蔣亦蕾以前所描述的黎承業,原來真的沒誇張!米爾德偷偷瞟了瞟他,心裏設想著如果他和這樣一個生活在數字中的男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