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不怕!修能!我不怕!我是楚太太,我不怕!”蘇夢琪緊緊依在楚修能懷裏,頭幾乎縮進了脖子裏,機械地跟著楚修能重複著簡單的話語。
“姐!”蘇夢柏突然害怕地低呼了一聲,擔憂地看向楚修能:“姐夫,要不要讓思遠哥看看?姐姐……”蘇夢柏指著蘇夢琪:“姐姐當年醒來,就是這個樣子……”
“嘣!”楚修能聽到了自己心裂的聲音,環抱起還在像留聲機一樣重複著“我是楚太太,我不怕”的蘇夢琪,無法控製地跟著她一起顫抖。
“不管她是誰,她都是楚太太!是楚雲即將上任的新董事長!蘇夢曼,你最好祈求她安好!”說完環緊雙手,抱著蘇夢琪大步離開了。
“姐夫!等等我!”蘇夢柏放開蘇夢曼,跑步跟了出去。
“夢柏!”林語琴疾聲大呼。
“媽!姐姐需要照顧!”蘇夢柏的聲音遠去了。
偌大的蘇家餐廳,滿桌子豐盛的菜肴,除了穆亦揚動過的清蒸鱸魚,其他的才沒有動過。
原是全家人熱熱鬧鬧的團聚,現在隻剩下了頹然的蘇軒牧、驚懼的林語琴、呆滯的蘇夢曼。
餐廳裏靜得怕人。
“吳嬸,扶二小姐上樓休息。小玉,把雞湯熱一下,一會送上去給二小姐。”良久,首先回神的蘇軒牧看了看毫無生氣的妻女,才安排傭人做事:“其他人都休息吧。我和太太將就吃些。你們明早再來收拾。”
安置了女兒,屏退了傭人。蘇軒牧端起茶杯,喝了口早已冷掉的茶,盯著自己的妻子:“說吧,怎麼回事?!”
“她……應該姓雲!”林語琴看著自己的丈夫,忍了很久,終於還是說了出來。
“你,你說什麼?”雖有心理準備,蘇軒牧還是感到心髒被狠狠地錘擊了一下,呈不規則的跳動:“咱們琪琪呢?”
“當年就沒有了!”林語琴全線奔潰,失聲痛哭。
“啪!”蘇軒牧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手術沒成功?”蘇軒牧的聲音一下子蒼老了很多。
“根本就沒有手術!”林語琴泣不成聲:“咱琪琪根本就沒有能等到手術!”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蘇軒牧蒼老的聲音透著痛楚和疑惑。
“當時隻是懷疑。”林語琴止住哭泣,用力咬了咬嘴唇:“在和楚氏聯姻前,我去找過思遠。”
“所以你讓她代嫁?!”蘇軒牧驚得跳了起來。
“是的。”林語琴再次咬唇:“楚修能不是善類。我不能讓曼曼受苦,曼曼從小心裏就有思遠,我不能再失去曼曼!”
“你怎麼能……”蘇軒牧一掌猛擊於桌麵:“糊塗啊!糊塗啊!你忘了當年的雲家!”
蘇軒牧痛心疾首:“你既然知道楚修能不善,你就不怕有一天他知道了真相會毀了蘇家?”
“可是,曼曼是咱們唯一的女兒了啊!”林語琴痛苦地低喊:“琪琪已經沒有了,咱隻有曼曼了!”
“咱琪琪,葬哪了?”蘇軒牧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穆亦揚大概是知道了所有始末了,他一係列的所作所為,就是在報複當年蘇家放棄了那個女孩,讓她作為替身代嫁,而後受了那些侮辱怠慢吧。
“我,我也不知道。”林語琴結結巴巴:“思遠說當時到醫院辦理手續的人留的全是假資料。”
“你……”蘇軒牧說不出話,覺得自己接不上氣了。
“我當時騙自己,騙自己說,活著的就是咱琪琪!”林語琴淚崩:“當看到和琪琪一模一樣的臉時,我真是把她當成了咱琪琪!”
“誰的主意?”蘇軒牧用力壓著自己的胸口問。
“先是咱琪琪的,後是秦思遠的。”林語琴的聲音很低。
“為什麼不告訴我?”蘇軒牧再問。
“軒牧,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我一個人受著就夠了!何況她,現在的琪琪,她很乖,很好!”林語琴已經哭不出來了,一雙眼睛空洞無神:“除了聯姻代嫁那件事,我是真把她當作咱琪琪的!”
回想起要和楚家聯姻前妻子的種種反常,想到她一個人承擔的痛失愛女之苦,蘇軒牧重重地歎了口氣:“隻盼那孩子沒事,隻盼楚修能不遷怒。不然,一個穆亦揚再加一個楚修能,蘇氏離徹底消失,也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