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3 / 3)

“行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今後接受教訓吧!”賈述生對方春、高大喜說完一揮手,“同誌們,回去休息吧,大家都注意著點兒,千萬別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

人們紛紛散去,賈述生說:“方副場長,今晚就到我的馬架子對付一宿吧。”

方春心裏有事兒,惦著倉皇逃竄的魏曉蘭,要是讓狼吃了,讓黑瞎子舔了,這場小事故可就成了紙裏包不住火了。他吞吞吐吐地說:“賈書記,不行,我打呼嚕打得厲害,影響你睡覺和休息。”

“我不怕,”賈述生說,“你的呼嚕聲還能打過上甘嶺的飛機大炮?戰地休息時,不照樣睡得很香嗎?”

高大喜說:“賈書記,我不怕打呼嚕,讓方副場長到我的馬架子裏去吧?”

“不不不,”方春連聲謝絕,他心裏早有譜了,“我到張大夫那個馬架子醫務所睡一宿吧,這樣,都方便。”

賈述生點點頭:“可也行。”

“好,我就去。”方春心急如火地朝前走,去找張大夫要鑰匙。

“賈書記,”高大喜見方春走遠了,說,“這第一起火災竟發生在分場的領導身上,影響很壞,一定要讓方春認識錯誤,教育大家,絕不允許再有類似事情發生。”他說著一轉話題,“賈書記,這幾天,我怎麼發現方副場長的情緒有點兒不對頭,你是不是找他談談?”

賈述生說:“我也隱約有這種感覺,再注意觀察觀察吧,找不出什麼緣由來怎麼談呀?談什麼?”

高大喜說:“這場小火災就可以談一談,讓他接受教訓!”

“我想想。”

“你不談我談!”

“不,”賈述生說,“還是我來談。你我也休息吧,要談明天再說。”他知道,讓他去談真不如自己談。確實,作為領導班子裏的一名成員,是到了該和方副場長交流交流思想、談談心的時候了。分場幾次開會,幾件事情上,都有不同意見。有不同意見很正常,問題是這方春的不同意見裏,像是埋藏著一種什麼情緒。

方春找到張大夫要了鑰匙,進了馬架子衛生所。這裏比賈述生他們的馬架子辦公室小一點兒,放上一張床和一個醫藥櫃,就沒多大地方了。他躺在床上,心像被揪著,渾身像被針紮著。約摸其他人都安穩了,他輕輕推開門縫一看,左右沒人影兒,悄悄溜出來啟動一輛汽車,繞著道朝魏曉蘭逃走的地方駛去。他估計,魏曉蘭怎麼也不會走出很遠,停下車把頭探出車窗,撒眸一下,沒見有野獸,急忙跳下駕駛樓,用雙手拱成個喇叭喊:“曉--蘭--,曉--蘭--!”

他喊了一陣子沒有人應聲,開著車又走出一段,下車喊了一陣子,仍沒有應聲,心裏緊張了:莫非是喂野獸了?那可糟了,要是追查起她的失蹤來,該怎麼說呢?再說,好不容易找到了既是戀人又是誌同道合者……他一直把車開到了四隊,狗叫和汽車聲驚動了羅益友,也驚動了王繼善,他倆一聽說魏曉蘭不見蹤影了,都著急地問是怎麼回事。方春撒謊說,魏曉蘭有話,說是今天要到分場去找自己彙報四隊的工作,見她沒去,就開車趕來了。兩人聽後都非常著急,王繼善說,下午時天還大亮,魏書記說要到分場去,我不放心,要送她她不讓,就派羅益友送的。羅益友說,送到離分場不遠處時,魏曉蘭非讓我回去不可,自己就回來了。

方春已經顧不上想更多了,同意王繼善和羅益友的意見,三人一起乘車往回找。

車燈一閃一晃,就像從方春心裏發出的一個個危險的信號。車每走一段,他們就下來喊一陣兒,快到分場的時候,隨著車燈一閃,羅益友指著他設下的窖獸的陷阱旁邊的一棵信號樹說:“你們稍等等,我去瞧一眼,不是黑瞎子就是野豬掉進我的陷阱了。”他打著手電跑過去,一看見陷阱塌落出了一個大窟窿,高興地用手電往裏一照,卻大吃一驚:那不是魏曉蘭嗎?急忙喊來方春和王繼善,用吊繩把她拽了上來。她已經臉發青、腿發軟,她吞吞吐吐說了掉進陷阱的過程。三人歎著氣,一起把她扶進駕駛樓坐下。方春一再囑咐這事不要傳出去,但又解釋,傳出去也沒啥,隻是有點兒影響隊幹部的形象,直到王繼善和羅益友點頭稱是,大家上了車朝四隊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