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道:“有些事還是不知道比較好。”
張太醫聞言一驚,原本欣喜的神色頓時被惶恐取代。他不再多言,微抖著說道:“下官給姑娘開幾副安胎的方子,姑娘按時服下就行。”
很快,太醫便起身告辭。我瞧著自己上了夾板的左手,實在覺得礙眼可笑。是麼,連拿繡花針都要小心了麼?
三天過去了,慕容凜都沒有再出現在鳳儀宮。我原先對他的惱恨也都漸漸淡了,說到底我和他也就十幾天的相處時間。若是他知道這一點,想必不會像現在這樣不來看我吧。
既然是要離開,何不給對方一個美好的回憶呢?這十幾天,我不想抵觸他,也不想激怒他。隻是,他甚至都不來看我一眼。
不知不覺已經入夜,我手中翻著話本也漸漸覺得乏了,便吩咐道:“墨蘭,打水洗漱。”
我這幾天倒是沒興趣施什麼脂粉,隻是挽了個發髻,這時候也都拆了下來。簪子拿開,一頭長發便如瀑布一般傾瀉而下。鏡子中的女子,臉色雖有些蒼白,但瘦弱嬌怯,眼神清淡雅致。
我將話本攤在梳妝台上,低下頭看著,正看到關鍵的章節,竟然舍不得去睡了。
“墨蘭”,我頭也不回的吩咐道,“端杯茶來。”
話音剛落,一杯清茶便出現在我身側。我隨手接過,卻發現端茶的那隻手,保養得宜,掌心卻有一些習武之人才有的厚繭,大拇指上帶了一個金鑲玉的扳指。
熟悉的氣息從身後傳來,夾雜著一些酒氣。我抬頭看向鏡子,發現鏡子中的一對男女,一個俊逸非凡,一個嬌弱動人。
我垂下眼簾站起身來,衝他斂衽一拜,淡淡一笑道:“陛下深夜來訪,不知找民女何事。”
他看了看我上了夾板的左手,疼惜地端起來輕輕吹了口氣:“疼嗎?”
不知為何,我竟然覺得鼻子有點酸澀,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從我眼角滑落。
他伸出大手,輕輕擦掉我眼角的淚珠,溫柔地將我拉到他懷中歎息道:“你總是用堅殼將自己的內心隱藏起來,用一副淡漠疏離的樣子來折磨朕。其實,朕更願意你像現在這樣,靜靜靠在朕的懷中,把你柔弱的一麵毫無避忌地展露給朕。”
我的眼淚終於決堤一般地奔湧而出,右手已經環上他的腰際,緊緊抱住了他。他身上帶著些許酒氣,其實我好想對他說:“你也是一樣!你用孤傲、自尊和霸道來掩飾著你的脆弱,我不要什麼皇後之位,不要什麼金碧輝煌的宮殿,我隻要我們好好的在一起,沒有猜忌,沒有傷害!”這些話終究沒有說出口,我不想說,我隻想靜靜靠在他懷中,享受這片刻的溫馨。
“悠兒”,他深情地說道,“這幾日,朕想通了,朕不想我們再被過去束縛!你腹中的孩子無論是誰的,朕都會好好對他。如今朕隻求你不要離開,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