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著逃走,因為嚴密的護衛就排在門口,每日用膳都是專人來送。更何況,半個月後師父就會過來,我有什麼可擔憂的呢。
慕容凜走後沒多久,墨蘭便被派過來服侍我。可如今她站在台階下連頭都不敢抬,言語中盡透著小心。我心中不由的黯然,當初那個嬉笑打鬧的琴清苑終究不會再回來。
“姑娘,張太醫來了,要不要宣他進來。”
我放下手中的詩集,點了點頭。
不一會兒,那位須發盡白的老太醫便走了過來。我如今身份尷尬,並未正式冊封。他也不好行後宮娘娘的禮數,隻是彎了彎腰。
墨蘭給他搬來一張凳子,讓他在我身邊坐下。他捋了捋胡子,目光落在我的左手上,皺眉道:“何人下此狠手?”
墨蘭用眼神示意張太醫,輕輕搖了搖頭。張太醫在這宮中也久了,立馬會意,閉口不言。
我微微一笑道:“張大人,您瞧這左手以後還能拿劍嗎?”
聽到這個“劍”字,張太醫一驚,垂下眼簾小心翼翼地說道:“姑娘的手腕初次受傷時想必沒有好好包紮,骨位本就不正。後來雖得良醫矯正,但病根已然落下。姑娘這舊傷未愈,方才又添新傷,隻怕以後拿繡花針都得小心著些了。”
我心中無奈地歎息,嘴上還是淡淡道:“無妨,我本就無意刀劍了。陛下想必是叫您來瞧別的症候,這手就這樣算了吧。”
張太醫皺眉道:“姑娘真是說笑,療傷貴在神速。下官這就替您接骨。”
他吩咐身邊的藥童取來幹淨的白布和一係列工具,然後又拿出了一個藥包。“這是麻沸散,得先服下方能接骨。”
我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不必了,不瞞大人,初次受傷時是民女自己給自己接骨的。張大人不必多此一舉,快動手吧。”
張太醫不可思議地看了我一眼,隨即垂下眼眸,不敢再多瞧我一眼,連忙開始正骨。
他的手法很熟練,不愧是宮中的老太醫。他操作穩健、準確、敏捷,用力均勻,動作連貫,一次便成功了。疼痛雖劇烈,但是還在忍耐的限度內。我不禁暗暗自嘲,當初我給自己接骨時,折騰了幾次,弄得自己冷汗直冒幾近昏厥才勉強接上。
這等接骨對張太醫來說顯然不是什麼大手術。張太醫招呼身邊的藥童,麻利的開好了藥方。“初期骨折部位瘀血腫脹,經絡不通,氣血阻滯。姑娘可能會感到局部疼痛,食欲及胃腸功能也不甚好。下官開了些方子,還希望姑娘能按時服用。左手不要隨便移動,若是再次移位了就麻煩了。”
我禮貌的一笑,點了點頭。
張太醫擦了擦頭上的汗,微笑著說道:“現在還請姑娘讓下官替您把脈。”
這才是慕容凜叫他來的目的吧!診脈,真是可笑!他要不是奉命來查探懷孕日子的我就不姓尤!
我伸出了完好的右手,他輕輕搭上我的手腕,捋著胡須,微微皺眉道:“姑娘曾經中過毒?”
我點了點頭。
他一時間竟有些激動,感歎道:“這是國手啊!姑娘胎位頗好,縱然曾經身中劇毒也能給調理成如今的狀況,比普通的孕婦還要康健。下官自愧不如,自愧不如。不知是哪位神醫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