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馬車一個顛簸,像是咯到了一塊石頭。我身體一個前傾,頓時間感到一股惡心,難以自禁地幹嘔了起來。
慕容凜眉頭微皺,臉上陰晴不定,嘴唇輕輕蠕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一股惡心勁兒過去之後,我坐下來慢慢調息。這便是孕吐嗎?真真惡心。
“到了!”慕容凜冷冷開口,掀開車簾扶著我下了車。一下車,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巍峨華美的宮殿,上書匾額“鳳儀宮”。
慕容凜看了我一眼,說道:“進去吧!”
走進這華美的大殿,四周皆是金碧輝煌的裝飾,鳳凰的圖案隨處可見,整個大殿雍容大氣。
慕容凜輕輕拉起我的手,緩緩開口道:“從朕登基那一日起,就一直在命人修繕這座宮殿,想要日後封了你做皇後便用來金屋藏嬌。沒想到……悠兒,你不知道,就在你服下假死藥的前一天,朕剛剛給這宮殿題了匾額。”
他的話語深情款款,可是握住我左手手腕的手指卻不經意間搭著我的脈搏。我見到他這個小動作,不由得冷冷一笑,淡淡道:“陛下,喜脈。”
慕容凜眸子驟然一縮,緊緊捉住我的手腕逼近一步。他帶著期望的神色,微抖著問道:“誰的?”
我垂下眼簾,沒有說話。此時若是承認這孩子是他的,將來隻怕跟他有摘不清的糾葛。我橫下心來,淡淡道:“不知道。”
“哢擦”,他握住我左手的力道驟然加大,舊日傷口突然迸裂,原本已經快要痊愈的斷骨再次移位,此時疼的鑽心。他危險地逼近,捏住我的下巴,眼中盡是狂風驟雨。“不知道?就是說你和那廝有染了?!”
我咬著嘴唇不說話,他狠狠將我的左手一甩,一個耳光就打了過來。
“啪”,我被他打的跌倒在地,右臉火辣辣的疼,嘴裏也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跌倒的時候,我兩隻手下意識的去支撐地麵,結果原本舊傷複發的左手,如今更是疼得鑽心,冷汗直流。
我用胳膊肘撐著地,右手勉強護住腹部。這是逸軒他們用命換來的孩子,不能就這樣被他的親生父親殺死。
“朕,最後再問一遍,是誰的!”他一步步地走近,高大的身影遮擋住了大殿內的燭光,在我臉上灑下一片陰暗。
咬著嘴中的鮮血,我努力地仰起頭來看著他,緩緩開口道:“不知道。不過陛下,逸軒是為了救他而差一點喪命的。”
慕容凜臉上積聚著怒氣,好比烏雲遮蔽了天空。他在我身旁緩緩蹲了下來,湊到我耳邊沉聲說道:“悠兒,你很聰明。這時候你若說是朕的孩子,朕反而會疑心。很好!那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裏,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再滴血認親!不過,朕醜話說在前頭。若是朕的龍嗣,朕將會封他做太子做公主;若是個野種,男孩便送去敬事房,女孩就丟去做官妓!”
說罷,他猛地站起身來,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宮殿。隻餘得我一人伏在沉寂的大殿中央,低低抽泣。
這個男人,完全是個惡魔!我已經不知道要如何麵對他,已經不知道還對他存了多少愛意,也不知道他還對我有多少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