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軟踟躕猶豫之間,猛不防屋內有腳步聲傳來,阮軟忙一個閃身躲進樓梯拐角的黑暗裏。
門開,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溫潤臉龐映入眼簾,阮軟在黑暗裏怔怔看著那張她此刻最想見卻又不敢見的容顏,壓抑的哭出了聲,兩行清淚順著眼角無聲的滑落。
溫明朗出了門站在樓梯口,感受到有兩道視線在盯著他看,可環顧了一圈,什麼人也沒看到。
難道是錯覺?
看見溫明朗站在樓梯口滯留了一小會兒,阮軟怕被察覺忙低下頭去不再看他。
被盯著的感覺消失,溫明朗的眉不由擰的更深了。
剛剛一定有人在暗中盯著他,他的直覺不會錯。
大步向門外走去,聽見腳步聲離開,阮軟才敢抬起頭視線牢牢絞著溫明朗離開的背影,而此時,眼淚早已決堤。
身體痛,心更痛。那種被刀割狠狠剖開難以言喻的疼,從心髒的位置迅速往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蹲在角落時間太久,雙腿早已麻木沒有知覺,阮軟又冷又餓的縮成一團,希望借此可以緩解那份饑餓和寒冷,卻無濟於事。
一夜之間,天翻地覆,情緒遭受劇烈波動,漸漸地,阮軟的腦子開始變得昏昏沉沉,剛開始還能勉強維持清醒,到最後直接不省人事。
等再次醒來時,周圍不再是能吞噬人的黑暗,而是潔白一片。
純潔的白,不沾染一絲塵埃。
意識到不對勁,阮軟睜圓了眼,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動作太大,以至於無意間打翻了床頭櫃上擺放的花瓶。
阮軟眼裏閃過驚慌,想要離開,然已來不及。
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看到開門的人,阮軟舒了一口氣,驚慌失措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
是溫明朗,不是他。
剛剛她做夢,又回到了那人間地獄,正無情的慘遭著他的蹂躪。
幸好,隻是個夢。
下一秒,阮軟迅速將腦袋埋進膝蓋,隻露出一頭半長的五黑發絲,倘若現在地上有到縫,阮軟一定會鑽進去。
那個人是溫明朗啊,她一直喜歡的溫明朗。
她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怎麼配見他。
見阮軟醒來,溫明朗臉上有著淡淡的喜悅,然看見阮軟鴕鳥的姿態,又無奈的搖了搖頭。
將手裏的碗擱在一旁,在阮軟身旁坐下。
“阮軟。”溫明朗柔聲喚著,手落在阮軟的背脊上,不停的安撫著她。
阮軟的肩膀忽然間顫抖的厲害,溫明朗知道,她哭了。也知道,此時此刻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唯有等著她將心底那股壓抑釋放出來。
許久,哭泣聲變小,阮軟一頭紮進溫明朗的懷裏,不讓他看到她哭花的臉。
溫明朗將阮軟攬進懷裏,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坐著,誰都沒有開口。
阮軟是不知道說什麼。
人是他救的,此刻又隻有他一個人,那麼她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印記肯定瞞不過他的眼睛。
他沒有問,她就不會主動說起。
因為,那是她心底不願提及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