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二個錦衣衛知道,年方二十的太尉大人,剛剛被年僅十五的長公主痛打,正心裏不痛快。所以誰也不敢開口說話,免得被當作撒氣筒。但實在是站得太久了,總不能一直站下去。於是小隊長試探性地開口:“本來已經把人抓來了。可是,半路上又遇見了雪門客棧的雪主……”
鄭櫻桃聽了,頓時坐直了身子:“他居然管起閑事來了?”
雪主玉瞿唐乃白帝門下,一貫以來,從不問世事。
“算了,我親自去。你們下去吧。”鄭櫻桃敏感地聞到了戰火的味道,事情卻不是原先想的那樣簡單。
“是、是。”小隊長見太尉的怒氣不再對準他們,頓時也鬆了一口氣,心裏腹誹著,活該被長公主打,誰叫你在她麵前提其他女人呢。這個太尉大人啊,怎麼這樣笨呢,長公主哪裏是叫他去色誘,分明是故意考驗他啊。
不過太尉大人一向自戀得很,會說出那樣的話,毫不意外。
那麒麟鎮離瘟疫區那麼近,卻沒有人得瘟疫,也夠離奇的了,難怪神隱傾巢而出駐紮在那裏,不僅僅雪主現身,就連昭武九姓、黃金家族、摩尼教的人都來了。這麼多攙和進來了。現在太尉大人也要去,那裏估計有得熱鬧啦。
第二天一早。
皇太子滄瀾夜抱著一隻淡粉色皮毛淡然綠色眼睛的小狐狸出現在朝堂上。由於他宣稱反對狐狸就是反對他,他就要罷朝罷太子位,皇帝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頓時人人都噤聲。有大臣分明看到,那隻小狐狸得意朝他們地微笑。
從此,粉色小狐狸成了皇太子的活招牌。依照他那愛美愛溫柔的性格,它比冷冰冰的神隱還可愛些。
吃早飯的時候,神隱毫不顧忌眾人的注目禮和竊竊私語的議論,徑直找了個僻靜的位子坐了。一邊喝茶一邊又掏出觀音鏡來看。他一邊看一邊笑。絲毫沒有發現有個大活人帶著一個隨從朝他走了過來。是個穿紫色銀線長壽繡深衣,左手上纏繞著紫色的鮫綃帕子,戴著濃紫色紫羅蘭翡翠戒指的貴公子,身上隱隱約約有紫羅蘭的香氣。是個世間罕見精致的男人。
那人極有耐性,並不介意他的忽視,不動聲色地坐到他對麵。微笑著看著他對著鏡子微笑。倒是那人的隨從,先忍不住捧腹:“哎!原來最自戀的不是那什麼鄭櫻桃,而是神隱。”
神隱這才回過神來,收起觀音鏡,微微一笑:“雪門果然本事通天。鄙人隱居深山此前從未外出,你們居然也認得我。”一句話說的很客氣,但細一聽就聽得出,綿裏藏針。
那人露出個雍容的笑容,施施然答道:“過獎,雪門被稱為江湖百曉生,自然得對得起這名號才是——況且,就憑閣下如此出類的長相,辨認起來也相當容易。”
那隨從是個清麗脫俗的小姑娘,對自己的主子可謂無限崇拜,一邊給他倒茶一邊說:“正是正是。天下的事,豈有雪主不知的理。”
盡管他從不喝外頭的茶,但她從來都照倒不誤,說是拿著暖手也好,擺著看看也好。
聽得自家的隨從如此自誇,他便向略側身回首向她說:“阿羅,不可妄言。”那被稱呼為阿羅的小姑娘盡管乖乖閉嘴,但還是一臉不服氣,衝著神隱撅嘴揮拳頭示威,十分的護主。
神隱又豈會和黃毛丫頭計較,完全一副視而不見的態度。就是連眼角的餘光也不曾掃到她。為此她更是惱火,站在雪主後麵預備著隨時出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