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尚趕緊去找楚懷王的姨太太鄭袖女士。鄭袖屬於長袖善舞,蛾眉善妒,整天擔心的就是被人奪了她的寵。
靳尚說:“親愛的(之所以這麼叫鄭袖,是因為倆人據說也偷情上床過),大事不好啦。張儀被大王抓起來了。秦國人正在奮力營救張儀呐。秦王把他的愛女,還有宮裏幾個會玩遊戲唱歌的美女,都預備出來了,想用她們贖回張儀。她們帶著秦國的金玉寶器,還有六個縣的賦稅當永久嫁妝,跑來找大王了。這幫女的,有錢有色又會玩兒,大王親之愛之不夠,還不把您給閃一邊兒去啊!”
鄭袖急得都要哭了,抖著手抹著淚就去找楚懷王扭著屁股撒嬌:“大王啊!您幹嗎抓張儀啊,快放了他吧。”
“為什麼兮?”楚懷王捏著春宮畫報說。
“人臣各為其主,張儀有什麼錯啊。一旦被您殺了,秦國人大怒攻楚,我們娘倆還不跟著倒黴,顛沛流離。您趕緊先把我們娘倆送過江去(到湖南)避著吧。否則,到時候秦國人魚肉我們娘倆,您可就想再親我愛我,也沒……沒那個啦!”
鄭袖日夜纏著楚懷王,楚懷王還真不敢殺秦國相邦,最終把張儀放出去。張儀住在郢都,卻還不回去。
張儀這幫人待在郢都,任務還沒有完成呐,接茬兒追著找楚懷王談判,講秦楚兩國連橫的事。談判拖得越來越長,張儀很著急,他的舍人(就是幫忙吃飯的,門客)不耐煩了,大怒,飯越來越不好吃,穿的也越來越差,換季的衣服都沒有,錢都哪兒去啦!怎麼也不夠花了!
張儀說:“你們不要嚷著回家,弄點錢還不容易嗎,我明天就去找楚王。”
張儀見了楚懷王,楚懷王照舊不悅,左右搖晃腦袋,撅著嘴,不瞧張儀。
張儀說:“既然大王聽不進我說的連橫,那我就北上去中原算啦,需要我到了那邊,給您采辦點兒什麼不?”
“黃金、珠玉、犀角、象牙都是出產於楚國,寡人什麼都不缺兮。”
“大王您難道就不好美色嗎?”
“什麼意思啊?”
“鄭國,也就是現在韓國占領區,以及大周洛陽的女孩,粉白黛黑,立在街巷,仿佛神仙,您就不想開發人力資源嗎?”
楚懷王抓了抓腦袋,終於很不好意思地說:“楚國偏僻,不知中原女孩如此之美兮。寡人何獨會不好色兮?那,你去中原的話,我就給你些珠寶美玉,你順便幫寡人去辦一辦兮。”
張儀拿了錢,趕緊請門客吃飯,置辦新衣服,天天嚷嚷說去鄭周泡美女。楚懷王的媳婦南後,和姨太太鄭袖聽說了,大恐。南後趕緊送來黃金千斤,鄭袖拿出五百斤,央求張儀別給搗亂,開發什麼人力資源啊!
張儀把錢存入銀行,臨別時候,跟楚懷王吃告別飯。喝到暈乎的時候,南後、鄭袖扭著S形的腰,散發著招惹異性的信號,走進來了,陪著大王,嬌滴滴地勸酒作笑。
張儀嗖地就把酒杯給撇出去了,兩手趴在地上就咚咚地頓首:“大王這裏有如此天仙,張儀遍行天下,未嚐見人如此之美耶!Wonderful,wonderful,還上鄭周找什麼美妞啊!”
南後、鄭袖趕緊叉腰瞪眼:“什麼?!什麼?!你個老東西還要出去再找!媽呀,人祖呀,我們不想再活啦!!!”
楚懷王一邊跟倆媳婦搏鬥,一邊趕緊喊張儀:“你行啦,不用再說去中原找美眉的事啦,兮——好啦,好啦,有你們這倆仙女,寡人就滿足啦!寡人的愛隻因為你們倆而發光兮!”
張儀連連頓首:“外臣遵命!”然後,摸著懷裏的存折,偷著笑。
最後,張儀繼續做楚懷王的統戰工作,希望兩國連橫,楚懷王死活不同意。張儀隻好退而求其次,說:“那就兩國講和,不要再打了。大王如果真又要打,我們一部出武關,一部從巴蜀,乘船載粟,邊吃邊打,循江而下,一日三百多裏,下水而浮,巫郡、黔中郡就不再是你們的啦。您想等待諸侯兵來救,也沒這順江下來得快!”
楚懷王回憶起丹陽、藍田大戰,楚人不勝,喪兵無數,列侯死者七十餘人,於是同意跟秦講和。
張儀基本完成任務,避免了楚國死活和秦為難,然後高高興興坐著馬車,拿著存折,帶著門客,回奔秦國複命。楚國的牢騷大王屈原從齊國出差回來,趕緊求見楚懷王說:“大王,真沒想到大王把張儀放了。從前大王受欺於張儀,我以為,您勢必烹了他(屈原也夠狠的啊!),如今卻不忍殺他,放他回去!還聽他歪理邪說,不可啊!”
楚懷王本來高興呢,被屈原一說呢,心亂起來,亂拍桌子,似乎懊悔,似乎也怪屈原又生一事,真討厭的嘴巴。
但是楚懷王還是聽了屈原的,派人追殺張儀,但是張儀已經走遠。楚懷王把情況告訴屈原,然後打發屈原回家去寫詩什麼的罷,以此了事。
屈原回到家裏,正好趕上丹陽、藍田大戰的十萬勇士遺骸。
同時,張儀成功訪楚返回,向秦惠文王彙報完工作不久,秦惠文王卻等不及了,把溫度計給脹得爆炸了,然後病重而死(也許是屈原大哥的詩起了作用,楚國的“鬼雄”們在天界上“威靈怒”了,把他揪上去了!)。
兒子秦武王即位,時間是同年,公元前311年。
樂嗬嗬的張儀,給秦國立下十七年大功的張儀,還沒有消除旅途疲勞的張儀,沒有功勞也有疲勞的張儀,開始倒黴了。
甘茂、樗裏疾等人,紛紛找到秦武王表示對張儀的不滿:張儀啊,這個人是有些功勞,有些疲勞,但他那些坑蒙拐騙的手段,失信於諸侯,對我們國家形象不好,我們以後怎麼混啊!重用如此不講信用之人,恐怕被天下人嘲笑啊。
有道理。張儀欺楚這件事,雖然表麵秦人得了甜頭,但秦人蒙上了詭詐、蠻橫的惡劣烙跡。張儀算是始作俑者。可惜後來的秦相國中,如魏冉、範雎,也頗狡詐,範雎還用了臭名昭著的反間計,從而坑殺長平趙卒四十萬。雖然得逞,但一定程度失去天下人心。且令人千年之後,猶懷忿忿之情。
秦武王當太子的時候就不很喜歡張儀,聽群臣一說,就宣布,驅逐張儀。張儀恓恓遑遑地離開秦國,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桑梓之地——魏國。
十一年前,張儀曾經來魏國當了四年相國,也沒對魏國幹什麼壞事,又長期推行秦魏連橫政策,於是,魏襄王此時見張儀落魄而來,又是來自盟主的秦國,就想再叫張儀當相國。下麵人一致反對。魏襄王終於作罷。張儀不久也就死於魏。狐死首丘,也算葉落歸根,很圓滿了。其實張儀對祖國魏國沒有什麼負疚之處,他是秦、魏友好的傳統大使,若不是張儀幫忙,魏國的煮棗這回都被齊國搶去了。張儀的私人助理,在丹陽大戰中率領第二路主力軍功勞第一的魏章先生,也一同被從秦國趕回,死於魏國。
甘茂、樗裏疾這哥倆,在秦國樂了,準備升官,但是相邦的位置不夠他倆分,於是為了避免他倆打起來,新君秦武王就叫他倆一個當了“左丞相”,一個當了“右丞相”,這是我國最早設立的丞相一職,直到一千五百年後被喜歡獨裁的朱元璋廢除。
從前,春秋末期,越國大大夫文種曾經在會稽山上給勾踐出賄賂伯嚭的主意,後又提出暗害吳國的七種辦法,都是坑蒙拐騙的招術。最終,勾踐卻把文種這個有大功於越國的相國給賜死了,當時,勾踐說:“你教了我七種破吳的方法,我隻用了三種,你帶著餘下四種去地下教我的祖宗吧。”
為什麼勾踐專門提這個?或許是勾踐覺得,能提出對敵人使用卑劣招術的人,也會對我或者我未來的繼承人心機深轉,道德上不純,從而幹出不利於我的事。總之,似乎勾踐對文種能用陰謀之計耿耿於懷,不能信任和容納他了。
商鞅曾經欺騙從而捉到了他的老朋友魏將公子印,這大約也會使新即位的秦惠文君心中升起猜疑。能對朋友不忠的人,也會對主上不忠吧。當公子虔和眾多貴族誣告商鞅要造反的時候,秦惠文君也就樂意相信了,於是發兵抓殺了商鞅。
這大約也是一個定理了:對敵人能耍陰謀的臣子,也必然不得自己主子的信任。三國時代的那些謀臣,其實也都並不吃香。賈詡、程昱晚年都閉門不出,不結交他人,以此避禍。避什麼禍呢,大約就是怕曹氏猜疑這些聰明的人。
智詐和道德,是對立的,愛其智詐而疑其德行,也是難免的。
張儀的連橫魏、韓做得不錯,也沒有無德無信,但是對於楚國,他欺騙了楚懷王。就像當初商鞅欺騙了魏公子印,這自然就會令人聯想,張儀對一國大王都能騙,如何就不能騙我秦國大王呢?對我老爸他不敢騙,但對我這個新王就難說了。於是,張儀就這樣下崗了。大約按照“善於詐謀的人,善於欺騙敵人的人,也會被自己的主子猜忌”這一定理,這是張儀必然的宿命。
謀士,並不會像想象的那麼風光。也許現在的主子不怕他,但現在的主子怕自己的兒子未來怕他。
這裏且說一下諸葛亮。諸葛亮在劉備活著的時候,其實沒參加任何戰鬥,也沒出過一條計謀,一直是治理後方。劉備之所以托孤給他,就是因為他不曾出一條計策。試想,一個善於出計策騙敵人的人,會被自己的主子信任嗎?不怕他未來騙我的小孩嗎?謀士往往不得好,最終被主子忌憚。而諸葛亮持重嚴謹,又忠誠,從無計策,這才是劉備托孤給他的原因。
三
北方大麵積的土地,享受著閑暇無事的秋光,上帝的手指撥弄著海底的水草,全世界的人們,進入秦武王即位後的兩三年和平時光。什麼事也沒有,除了秦武王太陽穴總是突突愛跳,有時候眼皮跟得緊了,也隨著跳。
這時,一個有名的醫學家扁鵲到秦國來玩。扁鵲雖然真名“秦越人”,但他老家不在秦國,而在齊國的渤海郡。齊國、燕國沿海地區一向出“方術士”,就是類似現在的所謂氣功大師,特異功能人士,除了騙錢以外也能幫人治病。“藥方”的方字,就來自方術的方。
不過戰國時候,醫術和巫術早已分離了,雖然藕斷絲連,但得病就得吃藥,這個天理,在當時已經廣泛知曉。《黃帝內經》成書於當時,給出了大量常見病的治療藥方,不管神奇與否,應該比西方中世紀的“放血療法”有效。
除了有湯藥,當時也有拌酒服下的藥,借酒澆病。另外,針灸、按摩、醫療體操,以及扁鵲最推薦的外科手術,扒開肌骨,洗滌腸子,梳理五髒,揉治腦髓。
扁鵲不是發明了望聞問切,而是超越了望聞問切,他從小得到一位異人贈藥,吃了一種開天目的湯藥,能透過人的皮膚,直接看見五髒六腑的疾病。這反映在古代圖畫裏麵,他神化成人麵鳥身,像一隻雞婆。
扁鵲大夫用天目眼一掃描,看見秦武王腦袋上附有病氣,次日複查,虎視眈眈的病原體就在眼睛耳朵之間,即眼睛下麵,耳朵前麵。扁鵲跟秦武王商量好方案後,就從鑲著寶玉的小竹筒裏倒出石針,拿著針往秦武王腦袋瞄準。秦武王閉眼,他旁邊的體己人趕緊進言:“大王,眼睛耳朵,是人的聰明所在,這麼一紮,病沒紮光,人卻紮傻了!”
秦武王想了想,問扁鵲:“扁大夫,您怎麼說?我看,不紮針了,吃點藥還不行嗎?”
扁鵲大怒,把小竹筒一扔,咆哮道:“你這個病人是怎麼當的!病人家屬懂不懂啊!就參與意見!你跟專家定的方案,說變就變了,啊!跟專家定好的東西,又聽外行的改了,你這麼治理國家,一次就會亡國!好不了了!”
當時的國君,沒有後代的皇帝那麼專製和富於淫威,沒有儒教哄抬起來的皇權集權思想,國內除了國君一族,很多大家族也有發言權,秦武王挨了專家罵,並不加罪。
扁鵲氣乎乎看完病走了,閻王好對付,小鬼兒卻難纏。秦國宮廷醫院的院長(太醫令),嫉妒扁鵲的醫術,把扁鵲給刺殺了。這個院長叫李醯。
扁鵲是個了不起的醫生,隨各地的市場需求而變,能給各類人治病,婦人、小孩、老人、殘疾人,以及死人,他都能治。
秦武王第四年,公元前308年,他過膩了太平日子,眼睛也不跳了,就開始琢磨打仗。他找來左丞相甘茂,直抒胸臆:“寡人想坐著威儀的遊車,經過函穀關外的三川郡(洛河、伊水、黃河交彙處,屬韓國),直入洛陽,以窺周室,死也無恨啦。”
這是一個任性、缺乏通篇戰略計劃的搗亂作戰意圖。從前張儀時期一直是跟中原的韓、魏交好,從而擊敗遠方大國楚、齊。如今打韓國,秦、韓為敵,魏國就覺得韓國不會幫著秦國製約自己了,就可能急不可待地去投奔東方的齊。齊在前幾年的丹陽、藍田大戰期間一直打魏國(包圍煮棗),目的就在於武力迫使魏國改就近向東投奔齊,隻是因為秦、韓的製約,魏不敢降齊。
但是秦武王要打韓國的三川郡,以便穿越它,向東去到周的洛陽一窺周室。秦的大臣和王族親戚都不樂意。秦與韓、魏最近多年一直是連橫,秦的大臣和韓、魏因此多有千絲萬縷的私人關係,比如右丞相樗裏疾的媳婦就是從韓國娶來的。秦武王隻好對左丞相甘茂說自己的這個想法。甘茂為了增加自己左丞相的政治資本,欣然願意領兵前往,打通三川郡。
甘茂是個外籍將軍,老家安徽鳳台(楚國的下蔡),在秦國沒有根兒,跟大家族比起來,跟王親國戚的右丞相樗裏疾比起來,沒人從後麵給他吆喝,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誰給他擋箭,所以他隻好積極向秦武王靠攏,以討好國君來保住自己。不管秦武王的想法是不是任性,甘茂都一口答應下來。但是,其他大臣反對打韓國啊,而且秦國大臣之間互相紮針,打擊報複的事很多(從張儀時代就是互相紮針的),甘茂擔心自己帶兵外出,留守國內的反對伐韓的大臣如樗裏疾就會背後紮他。
於是,甘茂就講了一個曾參的故事給秦武王聽。
曾參(曾子)是孔子的學生,謙遜忠誠,孝到了極點,做人的原則是“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最不敢惹事的主了。他的格言是:“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有一次他爸爸打他,他咬牙受著,也不敢跑(他爸爸叫曾點,就是那個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的,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的家夥,一起遊春,是個愉快的待業青年。本來他是個文雅人,但打起孩子來,倒不手軟)。
不但挨打時候,惹不起爸爸,曾子對兒子也不敢惹,有一次他哄兒子,說乖,不鬧啊,不鬧就給你殺豬吃。還真當真,他果真把寶貴的肥豬給殺了。(他這個愛吃豬肉的兒子就是吳起的老師曾申。)
為了孝敬侍奉父母,曾參竟不去做官,做到了“父母在,不遠遊”的境界,齊、楚、晉國請他都不去,就在家悶頭寫書和教學生,完成孔門的傳道工作。後來曾子將死的時候,身下邊墊著個漂亮的席子,他覺得自己不配用這麼好的席子,自己也不是當官的,級別也不夠,趕緊給我換成破的吧!大家遵命,七手八腳抻起他來弄席子,沒等席子弄踏實,他就斷了氣——“慎獨”到了臨死一刻都不能馬虎的地步。
就這麼一個本分自律的人,有人卻大呼小叫跑來告訴他媽媽:“不好啦,壞事啦,你兒子曾參在大街上殺人啦!警察抓來啦,抄家!連坐!快跑吧——”
曾媽媽根本不當回事,駢著腿兒紡線自若,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兒子會殺人?嗤!
過了三分鍾,另外一個好心人也跑來報告,嚷嚷:“壞啦,老媽媽,快跑吧,曾參犯事兒啦!”
“我兒子不殺人,我知道的。”曾媽媽穩坐釣魚台,照紡不誤。
兩分鍾後,又破門而入:“大事不好,曾參把人殺啦!警察都上街啦!快戒嚴啦!快點啊——”
曾媽媽這回不傻了,噌,扔了梭子,老太太顛起小腳兒就往外跑,蹬著豬圈扒牆邁腿,翻牆就跑,嚇得豬們一看老太太怎麼成精了!(當然,當時婦女並沒有裹腳,說小腳兒是形容曾媽媽身材窈窕。)
當然,曾參也沒有殺人,是誤傳。同名同姓的另外一個曾參殺了人。甘茂講:“今我的賢行比不上曾參(客氣話),大王對我的信任,也比不了曾參媽媽對曾參的信任,可是三人誤導,曾媽媽都不信自己的兒子了。我出兵在外,國內那些小醜詆毀起我來,我前線工作就沒法開展了。”
定好的專家計劃,愛改,扁鵲都發現秦武王這毛病了,甘茂自然也知道。於是說了這故事。秦武王為了急著去洛陽旅遊,就滿口答應:“寡人聽你的,寡人不會聽他們的。我可以跟你盟誓。”倆人在鹹陽東郊的息壤找了個山包,登上去盟誓,寡人不聽流言碎語。(“息壤”,大約意思是能自己生息長大的壤,從前鯀從上帝那兒偷來蓋洪水的就是這個。大約陝西黃土吸水膨脹性比較強,鹹陽又在渭水邊,地下水被黃土吸納,地麵就鼓起來,好像土自己會不斷長似的,如同錢長利息一樣,所以稱為息壤。)
左丞相甘茂和庶長向壽,領著大量兵馬出鹹陽,東行一百五十公裏出函穀關,進入河南,順著黃河剛剛在函穀關拐彎後的南岸,又走兩百公裏,到達韓國重塞,河南宜陽,在當時是一個大縣,後邊幾十裏就是洛陽,再兩百裏就是韓國都城——河南新鄭(再往東兩百裏就是河南開封,即魏都大梁。韓國在西,魏國在東,都是中原核心地帶——當然,魏國馬蹄形國土,在山西省南部還有一些,但是它的左馬蹄,正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而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