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馬陵之戰前後,導火索韓國冒出了一個促成韓國十年無大難的英雄人物,就是相國申不害。關於申先生,正史記載很少,野史也不多。據說他是鄭國被占領區的低級官僚,寫過《申子》,現在隻剩幾句。為了解開申先生神秘的麵紗,記者瀟水特地夢遊先秦大地,采訪了韓國首相申不害同誌,下麵是本次采訪的錄音。
瀟水——以下簡稱“瀟”,申不害——以下簡稱“害”。
瀟:申先生,能不能請您簡單回顧一下您是怎麼從一個低級文吏,逆風飛揚,走上現在的領導崗位的?
害:這個問題我不好自吹自擂。但是你知道,在上個世紀以及更早,領導崗位都是講究任人唯親,都是幾家大宗族之間選來選去的,輪不到我們。
瀟:那你們幹什麼?
害:我們幹的沒什麼名分,就是待在大家族家裏幫忙。
瀟:具體一點兒呢?
害:具體就是陪玩,陪讀,陪吃。
瀟:三陪?
害:可以這麼說吧。不過我們要是升上去了,就可以當家臣,管他封邑地麵上的事兒了。
瀟:當時幹嗎不跳槽到國家的政府去幹?
害:我們很忠誠的,不能亂跳槽,你知道豫讓吧,對主子就得忠誠,到死也得忠誠。家臣而考慮國家的事,那就是罪。而且那時候,政府部門不忙。
瀟:現在的政府部門就忙了?
害:現在社會進步了嘛,國家的事兒多了嘛,內政外交都得有人管,工商管理,征兵納稅,保家衛國,專業性還都特強,大宗族的人玩不轉了,政府就得用我們新時代的職業官僚了。
瀟:大宗族的人幹嗎玩不轉了?
害:他們不懂管理啊,而且他們越來越慘了,就是說,越來越沒權了。滅族的滅族,土崩的土崩,瓦解的瓦解。
瀟:權都去了哪兒了?
害:都被國君抓上去了。各家的權都讓國君收上去了,各家土地也都收上去,封邑變成了縣。就是封建製向君主郡縣製轉變啊。結果國君權力多得用不了,封邑裏邊的事兒,都轉由國君來管,就忙得不可開交,還得雇人幫他幹,這不政府機關就到處擴招。
瀟:您就投簡曆,然後進了政府班子?
害:是啊,我這個人吧,比較有知識、有才幹,而且我不像他們,我沒架子,他們宗族家的富貴子,眼高手低。我還有一手絕活——我懂法家啊。我這工作特穩定,也有名分。還特解決生計問題。
瀟:你們領導是誰?
害(有點兒吃驚):你找他沒事兒吧?我們領導是誰,就是韓昭侯啊。
瀟:我就問問。你們領導對你怎麼樣?
害:當老板的嘛,當然還是信任我們的。有一次他洗澡,洗澡水裏也不知道哪個恐怖分子幹的,冒出一個石頭碴子,硌了我們領導的屁股。我們領導心生一計,張嘴就說:把燒洗澡水的給撤嘍!還有,該誰接他的班?有人就大喊:“我!”我們韓昭侯一看,就知道那扔石頭的,肯定是這個人,上去一審,果然就是他。
瀟:你們領導眼睛還真是賊亮啊!你們待遇怎麼樣?
害:吃俸祿啊。主要是拿糧食,一年多少石,多少鬥,多少鍾,多的像我這個級別,得有一萬鍾,少的也有一鬥。也有拿錢的,還有拿黃金的。我就還拿黃金。
瀟:您是相國啊!
害:上邊這段兒你記著給刪了啊,不能發布出去。
瀟:好的,這是您的隱私。另外,您怎麼能拿這麼多錢啊?
害:我能說會算啊。在咱們關東諸侯國裏,當官的主要有兩種,一是大宗族家的,出身好的,二是我這種筆杆子,有能力的。
瀟:咱這兒靠軍功當官的多嗎?
害:不多。這種人在秦國多。
瀟:秦國為什麼多?
害:商鞅不是在那兒正搞變法呢嗎,他混得比較好。
瀟:商鞅水平怎麼樣?
害:這我不發表議論,他還是很努力的嘛。
瀟:他比您怎麼樣?
害:他官兒沒我大!我現在是相國,他才是左庶長。差著好幾等呢!不過他運氣比較好。
瀟:怎麼好?
害:秦國那兒,到處都是土包子,他說按軍功授爵,別人就特配合。我這兒不行,這兒的大宗族家年頭長,勢力還不小,占了不少政府大員的位子。咱這兒不管有沒有軍功,隻要出身好就行。
瀟:出身好就能上崗?那豈不是未來比不上秦國了?
害:這段兒你也刪了去。
瀟:嘔!好。
瀟:申先生,您作為一個知名的法家人物,能不能簡單給“法家”下個定義?
害:說白了就是個“術”。
瀟:對不起,是算術嗎?您搞財務?
害:你平常不注意學習吧。要加強理論修養啊。術就是我說的,一套讓國君用來任用、監督、考核臣下的方法。
瀟:是不是有點兒權術的意思?
害:當國君的,我看抓住根本就行,拿住權柄,然後選好人,再考察好,看看稱職嗎,言行一致嗎,對上邊忠誠嗎,業績幹得怎麼樣,然後該提拔的提拔,該獎賞的獎賞,該除掉的除掉。我們管這個叫“循名責實”。
瀟:就是“刑名”嗎?
害:那是商鞅他們說的。我就說“術”。
瀟:假如讓您用一句話概括您的術給我們的讀者,您怎麼說?
害:國君啊,最好隱秘著,表麵上不露聲色,裝作不聽、不看、不知,讓下邊人捉摸不透。其實可以聽到一切、看到一切、知道一切,駕馭群臣吏民。
瀟:你們韓昭侯做得怎麼樣?
害:在我的引導下,現在列國沒有誰比得上他的。
瀟:您能不能給我們舉個例子。
害:例子嘛,有一次,我們領導派人騎著馬到郊縣走,回來就問他:“看見什麼啦?”他說,沒什麼特別的啊。我們領導說:“那也說說。”他說:“就南門外有頭黃牛犢在吃路左邊的草呢。”我們領導就下來:“早就下令了,長苗的時候不許牛馬進入田裏,但是當吏的都不認真,很多都跑進去了。趕緊都查查,報上來,漏報治罪。”於是,各郊縣鄉都報上來了。我們領導對這些官吏說:“報的還不夠。還有頭黃牛犢沒報呢!”果然官吏們再去看,南門外有隻黃牛犢還在吃呢。官吏們都怕極了我們領導,以後再不敢為非了。
瀟:這能說明什麼呢?
害:說明什麼,官吏一大群,領導就一個,被他們聯手蒙了怎麼辦?所以國君要掌握情況,要讓群臣猜不中他,防不勝防,這就是術,就是隱秘地課督群臣。
瀟:還有別的例子嗎?
害:有啊,很多呢。有一次我們領導有條破褲子,讓仆人給收起來。仆人說,您這麼小氣,一條破褲子,就賞給我們算了。我們領導說,隻是因為我褲子多,就把褲子給你,對你是沒有激勵意義的。必須立了功才獎褲子。
瀟:這說明領導偉大在哪裏?
害:說明他懂得什麼按勞分配而不是按需分配。有勞動業績了才有獎金激勵。這說明我們領導深刻領會了法家的精髓——考核和激勵。根據考核結果進行物質激勵。
瀟:還有例子嗎?
害:有一次我們領導喝醉了,穿著衣裳就睡了,他旁邊一個管帽子的男保姆,怕他著涼,就給他加蓋了件衣服。一覺醒來,我們領導看見身上多了件衣服,就十分不高興,一問左右,說是管帽子的男保姆幹的。然後,我們領導揪出這個男保姆,就把他殺了。
瀟:啊?我覺得他好像魔王啊?
害(做出鄙夷的樣子):你不懂了。這個人犯的是“越官”的罪。每個人都應該按照工作說明書的職責範圍辦事,管帽子的不能動衣服。不是自己職權範圍內的事,不能幹,也不能講,防止官兒們之間互通情報、結黨營私。否則,一個君主怎麼控製得住這麼多人呢!如果這個官越職,跟那個官一起做什麼事,倆人就混在一起了,誰也製約不了誰,越混人越多,就把國君架空了,所以,我們國君強調“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以免相互結黨。
瀟:這就是“術”啊?
害:這就是君王治吏的術啊。當領導的,就得喜怒不形於色,讓下邊的人無法迎合君主的意願以成一己之私,又不敢蒙蔽君主而為非。術說白了,就是因權而授官、循名而責實、操生殺之柄、課群臣之能者,而且術要求特隱秘。
瀟:哦,商鞅在秦國也是這樣嗎?
害:不,他主要講法,不講術。
瀟:法是什麼?
害:就是搞出一套法,叫臣民照著法幹,對了就獎,錯了就罰,國家就好了。
瀟:您不用法嗎?
害:用過一陣兒,但效果不好。我們這兒的世家門第多,我倒是搞出過一套新法,但是從前晉國的老法也不敢廢除。主要是想廢除,阻力大。於是遇上事的時候,比如新法要求平均力役,有大臣家違反了,他就用舊法給自己辯護。違反舊法了,他又用新法給自己找理由。最後幹脆我也不搞法了,我就用術,讓他們不敢為非。
瀟:不怕您不愛聽,您這不算先王之道吧。
害:先王之道?嘁!那是他們不懂!
瀟:您怎麼懂?
害:我們明法令、嚴刑賞、務耕戰、均力役,都是現實實用的,最關懷國家利害的是我們。先王之道都是儒家的空話,腐儒之見,早過時啦!
瀟:好好,謝謝您今天的配合,我采訪到很多東西。祝賀您在工作崗位上繼續取得卓有成效的政績,祝賀韓國的經濟建設繁榮昌盛。
接著,就剛才采訪申不害的話題,瀟水又走訪了更在兩百年前的兩位大腕兒級人物——老子和孔子,征求他們的看法。
瀟水還沒有播完申不害的錄音,老子就先大搖其頭。老子一棍子斷言:法令越多,盜賊也越多!他那路子是根本不通的!
孔子(以下簡稱孔)也附和:依我看,很簡單,你隻要勸善,帶頭善,下邊人就都跟著善了。子為政,焉用殺?
瀟:您能不能用普通話接受采訪?
孔:我是說,法家的人卑鄙、粗野。法令、權術、慶賞刑罰什麼的,都不行,靠這些東西,民免而無恥。為政必須以德,主要靠勸善,仁義,多做思想教育工作。人好了,做的事兒就好了,他們隻管做事,用術啊、法啊,約束著人做事。我們儒家是講人好了,都成了君子,哪還用什麼法術管著他做事。
瀟:可是,申不害在接受采訪時說,他們法家不相信道德教化能使官吏人民向善,賞罰才能迫使人們不敢為非作歹。
孔:為什麼?That'sashame!
瀟:您還說英語?因為他們覺得,不能等著人人自覺當聖人、當善人,一國能有幾個聖人善人?他們說,培養和引導或者教化大家當聖人、君子,太理想主義了,是不現實的,不可能的。沒有製裁的話,全靠思想教化工作,製止貪汙搗蛋,那太苛求人類的天性了。
孔子很不高興,剛要說話,不料老子和他之間又發生了意見分歧。
老:這問題啊,我說都是你們做的太多了,用教化引導啊,他就給你假仁假義,用法令約束啊,他就奸計更多。你們為什麼非要這麼多事呢?為什麼不能無為呢?你簡單點兒,他也就簡單點兒,社會都淳樸美好。不要搞那麼多。
孔:不搞不行啊,現在社會已經這麼多等級,你當國君的無為,由著下麵人亂謀私利嗎?
老:這病根啊,我說都是你們嗜欲,罪莫大於可欲,禍莫大於不知足。你們一嗜欲,就違法亂紀。
孔:病根我看在於不仁,人嘛,總是要嗜欲的,特別是小人,他一窮,就更要“斯濫”。假如都是君子的話,那就全好了,全沒問題了。所以,使勁讓人多當君子。
老:應該去掉所有可嗜之欲。我看都是發展經濟、技術把事情給搞壞的,還是回到小國寡民好。沒什麼吸引人的東西,人也就不搶了。見了金子也不動心了——因為那東西沒用!
孔:應該用禮的等級秩序約束大家,使大家各安其位,不互相搶。同時呢,還要有仁義之心,多培養君子,增加君子的密度,讓小人無地可容。
老:應該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
兩個老頭兒撅著胡子先互相吵起來了。這樣吵吵鬧鬧地,各執一詞,瀟水見狀無奈,隻好抱著錄音機,偷著開溜了。
二
商鞅:男,生年不詳,原產地衛國(河南北部),先後流浪於魏國安邑、秦國櫟陽和鹹陽等地,曾擔任中庶子、左庶長、大良造等職。
公孫鞅是他的原名,因為他在秦國發跡,被封在商邑,就換了個名字叫“商鞅”。
商鞅的祖上也是闊氣過的,是國君的低級小老婆一族,生長在中原花花世界的他,不幸看見自己的祖國(衛國)淪落為戰國首強魏國的附庸國。全仗著魏國的保護,才避免被趙國滅亡。
商鞅因為是個沒落戶,沒怎麼好好上過學,就是曾經向魯國人屍佼請教過一點兒皮毛知識,其他主要是靠自學。後來他跑到主子國魏國去,在公叔痤家裏當“中庶子”(類似見習主管,比門客地位高一點兒),對魏國的變法耳濡目染,學問大有長進,經常偷著拷貝李悝留下的中央文件。
後來公叔痤要死了,魏罌親自上門問病:“相國萬一久經考驗了,我們社稷將奈其何呀?”
公叔痤躺在被窩裏說:“我給您推薦一個接班人吧。下臣家裏麵的中庶子公孫鞅,雖然年輕,但大有奇才,您讓他當相國吧,舉國交給他治理。”
“相國您沒發燒吧?我看看舌苔。”魏罌心裏嘀咕,嘴上不好說。
“左右退下,”公叔痤喘著氣說,“主君您如果不能用公孫鞅,必殺之,千萬別讓他跑到別的國家效力。”
魏罌漫應了幾聲,灰心喪氣地走了。
公叔痤從被窩裏翻了個身,看見窗外的太陽在極遙遠不可目睹的地方,用淡白的餘光顧及了這個城市:“召公孫鞅進來……”
商鞅留著一撮小黑胡,一副年輕不識愁滋味的樣子,樂滋滋地走到堂下。
“我看主公是不會用你的,所以我就勸他殺了你。這是出於公益。現在鑒於私情,我再勸你趕緊逃跑吧。”
商鞅說:“哈哈,我好高興啊。”
“你都快掉腦袋了,怎麼還不走——”
“主公既然不能聽你的話用我,又怎會聽你的話殺我?”說完,商鞅又出去跟別的門客們比賽投壺去了。
魏罌在回宮的路上,跟左右還歎氣呢:“唉,以相國這樣的聰慧,臨老也糊塗成這樣,神經錯亂了呀,讓我一會兒用公孫鞅,一會兒殺公孫鞅。”
在接下來的幾年裏,魏國先敗於桂陵,再覆於馬陵,魏國就像冰塊一樣日漸消融,這都是因為流失了像吳起、孫臏、商鞅這樣的人才。
商鞅正在鬱鬱不得誌的時候,忽然聽說秦孝公在招聘人才:
“從前我們秦穆公(秦國曆史上唯一的光彩一頁)修德行武,扶助三晉,以黃河為界,西霸諸戎,地方千裏,天子致伯,諸侯畢賀,為後世開業,甚光美。寡人初即位,思先君之意,常痛於心。誰要是能出奇計強秦者,吾且尊官,與之分土。”
商鞅於是卷了鋪蓋,掉臂西行,以及帶著他那偷著拷貝來的李悝的《法經》六卷,坐驛站的公共汽車,跋涉七八百裏,西渡黃河,來到秦國櫟陽,看見這個死水微瀾的國家,還是戎狄雜處,父子兄弟同室而居,上下無別,男女混雜,婚姻形態原始而落後。他們的祭祀啊,禮數啊,都違反周禮,不崇拜祖先,卻崇拜原始的自然諸神,所以中原諸侯開會吃大飯,從來不召喚這些野蠻的西陲人,把他們叫作西戎。
商鞅托人介紹,經過寵臣景監引薦,見到了秦孝公。秦孝公比商鞅還年輕,才二十一歲,聽商鞅講了一通王道的大道理,眼簾下垂,昏昏欲睡,麵談了三次,大失所望。
商鞅急了,改講霸道,富國強兵之術。秦孝公立刻來精神了,目光炯炯,膝蓋不知不覺往前蹭出兩尺。連談三天三夜,兩人顧不上正經吃飯,言語無厭。
王和霸在春秋時候指周王和下麵的霸主,但戰國的王道、霸道是並等的兩個概念,是不同的治國和發展之術。秦孝公一邊吃一邊說,咱們先開個動員會吧,討論討論。
商鞅不樂意,說:“改革的事,不用征求所有人的意見。”
“那就算是給那些老腦筋們培訓培訓。”
會上,腦筋最秀逗的老貴族甘龍,是個炮筒子,首先老氣橫秋地責難:“現在的製度是祖宗傳下來的,官吏們用的得心應手,老百姓也都習慣了。不能改!改了準會亂!變法是胡來,是謬論,古法、舊禮改不得!”
商鞅理直氣壯:“哈哈,甘龍說的,都是庸人俗言,大家看到啦?這個家夥沒事就長篇大論婆婆媽媽、嘰嘰歪歪,就好像整天有一隻蒼蠅,嗡……對不起,不是一隻,是一堆蒼蠅圍著你,嗡……嗡……嗡……嗡……飛到你的耳朵裏麵,救命啊!”
“胡說,放屁,你不許人身攻擊,你給我說出點兒道理來。”
“你根本不配跟我說話,從古以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禮法。夏、商、周三代,禮法互不相同,都能稱王天下;春秋五霸,各有各的路數,也稱雄一時。你要學古法,請問你要學哪個古法?有能耐的人改革舊製,無用的蠢豬才被舊製度牽著豬鼻子走。”
甘龍這回可急了,灰白胡子抖抖的,下巴亂顫:“這話不對,不對!聖人不易民而教,智者不變法而治。還有,還有……”
“如果夏朝的人還按照古製構木為巢、鑽燧取火,那一定會被夏禹笑話;同樣,在當今之世行堯舜禹湯之政,也必會受世人嘲笑。愚蠢啊,愚蠢啊!”
秦孝公正襟危坐,毫不含糊地給商鞅撐腰:“公孫鞅所說,甚善!甚合寡人之心。從今天起,他以左庶長身份,製定變法,各位不要再作僥幸他想。”
響亮的聲音在大殿上震動,這一天顯得風和日麗,秦國的天空像發光的藍水晶,陽光灑滿大地的清晨。
秦國的法家行動立竿見影,使秦國迅速在西陲崛起,終於在一百四十年後,並吞六國,一統華夷。然而,偉大導師商鞅同誌卻身敗名裂,最終以謀反罪判為五馬分屍,全家抄斬。
這個行走江湖頗有年頭,政治經曆相當豐富的人物,一度被秦孝公要贈送以全國疆土,職業生涯大起大落得匪夷所思的人物,柳暗花明又一村,山雨欲來風滿樓的人物,我們到底應該以怎樣的視角來看他呢?是全麵打倒,還是辯證地清算,或者是英雄一樣的歌頌?
記者瀟水帶著這些疑問,乘坐時空隧道,來到我國西部新興城市鹹陽,前來進行夢遊采訪。秦國百姓,神色淳樸,著裝穩重。當官的也是神色肅然,恭儉敦敬,出於家門,入於公門,出於公門,歸於其家,沒有營私朋黨,大有古風。朝廷之上,聽事決議,效率非凡,仿佛無為而治。
鹹陽宮道,寬闊筆直,高牆大瓦,飛簷鬥拱,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甚是熱鬧。有乘車的,有坐轎的(肩輿),人人臉上喜氣洋洋,連抬轎子的似乎也顯得頗為輕鬆,隻是見到當官的時,立刻滿麵畏懼。
瀟水來到大良造府上打門:喂,大良造府嗎?我是夢遊派的記者,我想采訪你們的大良造。
工作人員:請問你應聘什麼職位?
瀟:我不是應聘的,我是來采訪的。
工:我們這裏正好缺一個給人割鼻子的。
瀟:可是我隻會寫字。(仰起刀筆,示意。)
工:那就給臉上刻字好了,待遇很高的,可以吃一輩子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