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萬年前的新石器時代(陶器時代),中國乃至世界,是什麼樣的呢?首先說,人的數量還是沒有大野獸多。在黃河中遊你隨處可以看見巨型野獸在漫遊,好多屬於熱帶品種:披毛犀、板齒犀、三趾馬、劍齒象、納瑪象、平額象,以及李氏野豬、雙叉麋鹿、中國野牛、步氏羚羊,它們在山西、陝西、河南一帶陪伴著我們的祖先。有時候它們吃我們的祖先,有時候我們的祖先也吃它們。我們的祖先在吃它們的同時,喜歡砸開它們的腦殼和骨幹,吸食它的骨髓,並且把砸壞了的動物骨頭,做成古代的針、吸管、魚鉤、勺子、笛子、紡織的梭子。
說實在的,砸擊這個動作,是祖先們掌握的第一個有意義的動作。比砸擊更原始更愚蠢的是摔擊,如果摔不好,摔出來的東西什麼都不是,那是大猩猩才幹的笨事。而砸擊的程序則高明得多:把一塊石頭A墊在下邊,上放另一塊石頭B,手執石頭C,對石頭B進行無情砸擊,石頭B紛紛掉渣、崩裂,終於按照祖先的需求被鍛煉成精細的石器產品——有刮削器、砍砸器、手斧、尖狀器等等。這個動作基本上跟現代婦女在廚房裏切黃瓜差不多,有幾百萬年曆史了,從舊石器時代(三百萬年前起)就開始做這個動作了。
到了一萬年前,比砸擊更有意義的動作也被光榮掌握了,就是“磨”。把細砂撒在水裏,放在砸擊產生出的石器表麵,使勁地磨,磨啊磨啊,石器被磨得又平又整,又光又滑,刃部磨得鋒利異常,可以刮胡子,砍東西的時候,一砍一個印兒,減少阻力。於是出現了石刀、石鏟、石鋤、石鐮、石斧,這就給砍樹、種莊稼創造了前提。而這種磨製的石器相比於從前砸製作的石器,就叫新石器。
第三個有意義的動作是“燒”。河北省徐水市南莊頭,發現了中國最早的十二塊陶片,是一萬年前的,而北京懷柔、江西萬年仙人洞、湖南道縣玉蟾岩、廣西桂林甑皮岩、柳州鯉魚嘴、廣東翁源青塘等地的野外,都發現了一萬年前後的陶器碎片,甚至一兩個古怪而古樸的陶罐。這都是祖先們捏了泥巴,在火上“燒”出來的文明碎片。
白雲蒼狗,梭梭而過。到了八千年前,人們掌握了第四個動作“挖”。人們不再住天然洞穴了,而是挖坑住。挖個坑,坑裏支幾根柱子,坑上像蘑菇一樣頂著半個茅蓋,就充作房子了。上邊漏雨,下邊又潮,雖然可以用火把地麵弄硬弄幹,但人待在坑裏,總是不很爽。室內麵積也很小,一般才十平方米上下,僅能容納兩三人,圓形。後來流行方形的坑屋,大到幾十平米。
坑屋裏沒有現代意義的床,沒有椅子也沒有桌子,他們習慣坐在獸皮的席子上看屋頂上的星星。
屋頂上除了星星,還有茅草,由於風吹雨淋,表層形成灰白色的黴爛層,所以叫“白屋”(“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是也),這是勞動人民的標誌性建築,不過當時還沒有有錢階級,大家都住白屋。茅草不斷黴爛,需年複一年地加鋪新草,使草頂逐年增高,一旦草頂倒塌,一個房子就算使用完了。
天亮了,男人們從這種古典的一次性的房子裏鑽出來,拿著弓箭石矛漁網,出去撈魚打獵。狗也跟著男人們出去了。男人看見猛獸,把矛扔出去,狗就上去猛咬。“臭”這個字(),就是一個狗在追逐野獸,引申為“嗅”,聞著味兒追。狗圍著垂死的動物狂吠,人趕到了,矛正像一隻渴血的毒蛇紮在動物肚子上。矛尾還裝著一種蝴蝶狀的骨製品,是定向器,在飛行過程中起定向和平衡作用。
獵物扛回來了,就放在古代的冰箱裏,當時沒有冰箱,就放在井裏。井不是喝水用的,井還比較淺,適合貯藏東西,蓋上蓋,壞蛋就無法進去偷吃了,並且有狗看著呢。其實當時賊不多,狗不抓賊,狗在遠古時代的職責是拿耗子。(狗在兩萬多年前就被馴化了,比貓早得多,狗拿耗子一直拿到了四千年前貓被馴化為止。即便有了貓,狗還是又抓了兩三千年耗子才罷休——在中國的晉朝時,狗還抓耗子。狗的另一個職責是提供狗肉,很多出土的狗骨頭都是碎的,說明人們敲碎了它,把這狗功臣吃了。)
這“柴門聞犬吠”的坑屋,就是七千年前祖先們的人生寄托。許多的坑屋,組成幾百上千米見方的遠古溫情小村,曬在古代的太陽下麵。
男人外出打獵往往空手而歸(有時候幹脆被動物獵了他們),所以光有冰箱也不夠防餓,最可靠的辦法是女人們在家種地,保障糧食供給。於是,到了七千年前,新石器時代的人掌握的動作已數不勝數,其頂峰壯舉是“種”——種莊稼。我國北方最早的糧食化石——七千年前的一罐子小米粒和白菜籽,在陝西西安附近的半坡村的黃土地上發現了。河北省的武安縣還發現了專門的糧食窖,至今堆積著兩三米深的腐朽穀物,有十餘萬斤,以及兩架白花花的豬骨頭,這都是七千年前的米和豬啊。
匕千年前是怎麼種地的呢?那就是刀耕火種了。女人們先引火,把雜木荒草燒個精光,再用石斧石刀刨砍掉樹根草根,冉拿小棍子從地上剜坑,把狗尾巴草的種子弄進去,就可以了,等著熟了時候來吃。也不用施肥,草術灰就是肥,當然,還有鳥糞和動物的糞,落在田裏的。
這種狗尾巴草,不斷地馴化、進化,終於變成了可愛的“粟”(金黃的小米),吃之前需要脫殼。粟怎麼脫殼呢?祖先們弄出了石磨盤、石磨棒(圖1),是當時期引人注目的工具,樣子像現代酷崽玩的滑板。石磨盤大致為鞋底8字形或橢圓形,長度在半米左右,帶有三四個矮足,表麵磨得很平滑細致,把粟子放上去,拿磨棒(古代的擀麵杖)使勁地擀就是了,直到把粟子殼全部擀掉,露出金燦燦的小米,婦女們垂下的頭發也都沾濕了汗水。這是古代婦女最有趣的減肥運動,經過這種消遣,婦女和小米都變得光鮮可愛。如今出土的磨盤上還留著她們的汗水呢吧,中部部分往往磨得都凹了下去。
除了這個磨盤,半地穴的古典房子裏,還有一些擺設,比如洗臉洗腳用的陶器,著名的有“人麵魚紋彩盆”——盆卜用礦物質顏料畫著小魚,表示生孩子曼像下魚籽那麼多——是媽媽祖傳給她的,成年時候的賀禮吧,不用的時候就用麻布蓋上。這是七千年前黃河流域的普通人家,在黃河上遊的支流陝西渭河流域平均每千平方公裏約6.5處這樣的小村,河南伊水洛水一帶、山西南部平均每平方公裏2.8處,其餘的黃河兩岸,密度不過1處,實在是地廣人稀。一般都在河岸麵朝太陽的陽坡上,地勢相對較高,不致被水衝跑,又臨近水源便於生活的。
長江流域也毫不示弱。南方的人出現的一點不比北方晚,他們甚至更早吃上了大米,在江西萬年仙人洞、湖南道縣玉蟾岩則發現更早(一萬年前)的古稻子。南方雨水多,狗尾巴草(粟)活不了,於是就把野生稻子培養成了稻子。杭州灣的河姆渡地區,挖出了上百噸的七千年前的稻子殼,還有稻米粒。河姆渡人還喜歡敲開猴子腦袋吃猴頭,還把小孩子和魚一起煮了吃。不過這種吃人的事隻是偶然為之,大約為了方便天亡的孩子靈魂轉世。當然,除了吃的不一樣,住的也有別於北方。就像北方人挖地穴一樣,南方人搭鳥巢。這幫人住“幹欄式長屋”,上麵住人,下麵堆放雜物。所謂幹欄式長屋,就是以木樁做基礎,上架橫梁,構成樓板,架空於地麵。樓板上立柱、做牆、蓋頂,成為茅屋。這玩意兒通風,防潮防雨,是南方祖先的理想居址,跟現代社會的看瓜老頭住在西瓜地上的高架窩棚差不多。
七八千年前的長江兩岸,房子星星火火地點綴起來了。當夜色降臨,天空暗藍一片,大地無限寂靜,隻有一兩個蛙聲。一位遠古的祖先,或者如今看瓜的老頭,蹲在窩棚上,呼吸著清冷的遙遠的空氣,凝視著星光。星光投向大地,忘記照耀自身,隻是無言閃爍,一切歸於遺忘,你簡直分不出這是古是今。
二
五六千年前,人們開始在陶器上刻刻畫畫,弄出好些文字的雛形,用顏料或指甲畫上去的。比如一二三四,也許是給陶器計數,還有上下箭頭和圓圈,或許是標識陶器在窯中的位置的,正著放,還是扣著燒,總之這是文字的初級階段,當然還有更複雜的,像“山、日、羊、王、亞”什麼的。
有了文字,苦惱就來了。先民們鼓著肚子,開始思索宇宙的起源。這是一個早夏的上午,剛剛九點半,離這一天的消滅還有緩悠悠的好一段時間,閑暇無事的先民爬出坑屋曬太陽。旁邊,人工的狗尾巴草在安靜地生長,綠意星星點點。
“天地山川是怎麼誕生的呢?”先民們在吃飽了羊排以後,抱著羊骨頭望著天空自問。
先民們回憶了早餐時吃到的雞蛋,黃的雞蛋黃像黃地,青的蛋清像蒼天。於是先民們從砸開雞蛋殼的動作中領悟出了宇宙大爆炸理論。宇宙就像個雞蛋,混混沌沌,最初隻有雞蛋這麼大。是誰使這個雞蛋爆炸的呢?於是來了一位龍首蛇身的上方神聖,他噓為風雨,吹為雷電,開目為晝,閉目為夜,他就是我們開創天地之始祖——盤古先生。
這位叫盤古的龍首蛇身的神,拿著一把斧子對一個仿佛雞蛋的球體施力。球體受力破裂,產生巨大的能量,誕生了無數的星雲,擴張彌漫。雞蛋清部分上浮,重濁雞蛋黃下降,天上有了太陽月亮,地上有了草木河流、山陵鳥獸。
盤古造完天地,就乘著宇宙飛船又跑開了。可是他留下的傑作卻是豆腐渣工程,使用了一段時間,發現並非完美。首先是“四極廢、九州裂”,支撐著天空東南西北四角的四座天柱山折斷了,地上裂開一個大口子,天不兼覆、地不周載了。衛生間下水道也發生堵塞,地麵冒出的大水浩瀚不息,天下的烈焰卷騰不滅,野獸嚇得到處亂跑。
另一位優秀的宇航員“女媧”同誌(女宇航員)聞訊趕到。她開始進行偉大的補天工程。女媧找來五種顏色的石頭,放在一堆蘆柴上麵,借著炎火點著了,五色石慢慢熔化成了止咳糖漿,女媧把它補在天的裂縫中,於是天空青碧一色,跟沒破時一樣。女媧又抓了一隻大烏龜,斷掉四根鼇足,重建了四極天柱,又用燒剩下的蘆灰,把地麵的洪水吸幹。天地全修複好了。
女媧補天以後,又開始了造人工程。她摶起黃土,和上水,開始捏泥造人,這是個麻煩的重複勞動,一個一個泥人捏得她汗流浹背,手不暇給。於是她采取了偷懶的辦法,拿了個細繩子,在大泥塊上割,割下一個一個,越割越快,就像賣年糕的老頭從年糕上割著賣那樣。割下去的泥巴都變成了一個個小人兒。小人兒越來越多,嘻哈跳躍,圍著女媧一起喊“Mom,Mom”。女媧成了人類的母親。
女媧完成了使命之後,覺得很無聊,下一個事,就是給自己找一個老公。於是她認識了“伏羲”先生。
“伏羲氏”不同於他的未婚妻女媧女士,伏羲氏是有媽的。(不要問我他的媽是不是女媧造出來的啊。)
伏羲氏的媽媽是一位少女,她在甘肅天水地區遊蕩的時候,抵達雷澤湖濱,看見一個大腳印(可能是宇航員留下的)。她受了誘惑,就伸腳照著大腳印踩上去,一下子懷孕了,生下伏羲。伏羲因為是人和“宇航員”結合的產物,所以半人半神,蛇身人麵,才智過人,可以通神。
伏羲仰觀天象,俯視大地,觀鳥獸之文與地之宜,近取諸身,遠取諸物,於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類萬物之情。八卦就是三個整或斷的小棍兒一組,組成的八種組合,後來又兩兩組合變成了六十四種,模擬了自然和人事的各種現象之間的複雜關係,代表了人類對自然和人世的解剖和取樣分析,從而做出指導、應對和預測,雖然未必預測準確,但玄冥之中又有理性分析,等於是對各種社會情景、人事情景的分類沙盤模擬,至少具有分析總結和豐富處世經驗的作用。
由於伏羲了不起,純神的女媧,就下嫁給了半神的伏羲。倆人結婚以後,“結婚照”被後人(漢朝人)畫成這個樣子:人麵蛇身,伏羲的鱗身與女媧的鱗身纏繞相交,上半部分是人,下半部分是兩個鱗尾巴互相盤繞了好幾圈(圖2)。交尾合體,表示他倆是我們的祖宗,稱為“人文始祖”。他倆一人手裏拿著圓規,一個拿著直角尺(矩),表示他們為我們製定了“規矩”。
而有的漢朝墓室裏的畫像磚上,畫的則略有不同,伏羲手捧太陽,太陽裏有一隻金鳥,女媧手捧月亮,月亮裏有隻蟾蜍。“太陽”表示男性,“月亮”表示女性。
不管漢朝畫像石、畫像磚,上麵的這種圖片你去河南淮陽縣、河南南陽市之類都能看得到。在很多新修的舊修的真的假的“羲皇故都”“人祖廟”裏,每天來自海內外的遊人如織,你可以擠進去拜訪“伏羲、女媧”這對神雕俠侶,向他們求婚求子。
(在古代、近代乃至現代很多地方,人們在“人祖廟”求子,是怎麼求的呢?比如過去,陝西潼關附近有一座人祖廟,每年搞兩次廟會,那些不育的婦女,如果問題是出在丈夫身上,就夾著床單,懷裏抱著布娃娃,進廟拜會女媧,半夜就宿於林中。附近的一些村裏後生,上山找她們睡覺。次日清晨,這些不育婦女高高興興,低著頭,帶著求來的喜種,回家了。
據說孔子爸爸就是不育,是孔子媽媽上山禱告求神,才生下孔子的。
河南淮陽的人祖廟,也有這個功能,還表演“豔舞”,跳舞人互相蹭身子,動作使人聯想到伏羲女媧的交尾像。)
伏羲、女媧,是人類曆史上的第一次親密接觸,他倆還生了一個女兒叫宓妃。宓妃非常美麗,在洛陽附近的洛河渡河的時候,卻被淹死了。宓妃死後做了洛神,在河上施展“淩波微步,羅襪生塵”的仙技,被失意落魄的曹子建撞見了,招惹了大詩人曹子建的愛情,作詩道:“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屈原也追求過宓妃,在遭到合理拒絕以後,屈原改口罵道:“雖信美而無禮。”雖然長得夠正點,但是太瘋!沒賢惠勁兒,不適合我們知識分子。
三
傳說中的遠古名人,是女媧、伏羲、神農。
“伏羲”在一萬年前啟動畜牧業,是新石器(陶器)時代之初。“神農”要晚得多,到了七千年前新石器中期,他才出來,從事扶農工作。當時的人口已經頗為繁庶(比宇航員數目多得很了),全國範圍來看,有七千多處小村,但吃的還都是行蟲走獸和采集來的野菜,缺少優質的碳水化合物,口腔潰瘍嚴重,很多人得了夜盲症和腳氣病。於是神農氏這位優秀青年,拎著根棍子,到處收集穀物野種和蔬菜葉子以及治療潰瘍的仙丹妙藥。他膽子很大,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就是他,逮著什麼就往嘴裏塞什麼,終於死於食物中毒,但別人給他吃了茶葉進行搶救,又活了過來。
神農氏經得起折騰,是因為他跟伏羲一樣,有一半神的血統。他的媽媽是人,叫“女登”,但爸爸是龍腦袋的神。媽媽“女登”本來已經結婚了,嫁給了“少典”家,於陝西省西南部的寶雞地區。
這一天沒什麼事,“女登”就出門,鬼使神差地走了沒多遠,來到南邊的渭河(東西流淌,注入黃河)。她想辦法過了渭河(也許是施展淩波微步,也許是抱著一捆大葫蘆)。過河以後,她就到附近秦嶺華山地區踏青。
一輪春日當空而照,太陽站在比春天更高的地方放射著光芒,小風使山根水畔躑躅著的女登更顯年輕漂亮。突然,一道紅光籠罩山腳,女登猛一抬頭,看見一位帶著龍頭假麵具的先生騰於霧中,雙目發出兩道神光,與她的眼波lock在一起。刹那間,女登心靈悸動,碰撞出激情的火花。她拭一拭眼睛,定睛再望,已是霍然霧解,天空河水,光閃閃的,龍先生已經坐宇宙飛船飛去了。女登心中的似水柔情,一下子又全漏在沙裏。
女登跌跌撞撞逃回家。郊外的這次浪漫之遇比春天伸出的最小的腳趾還短,可是誰成想十個月後,春天的腳步追趕上了她,送上一個“牛首人身”的小孩,作為禮物,在她懷裏呱呱誕生了。這就是長著牛頭的神農氏先生(沒有繼承他爸爸的龍首,而是成了牛魔王的樣子)。
人神英雄“伏羲”,是伏羲媽媽踩了神的大腳印而懷孕的,神農氏也是這種無性感應生殖的路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其實折射出遠古時代的女子都沒有丈夫的事實。也就是說,當時的遠古女性,是常常發生一夜情的“野合”罷了。當時的女子都沒有丈夫,生出的孩子,隻知有母,不知有父。孩子跟著媽媽生活,而能保護他的則是舅舅。總之,當時的女性的性伴侶不固定,生出的孩子長大不知道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