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朵萊今天做了幾樣家常菜,她昨天想了一晚上,有些事不說清楚,時間長了隻會越拖越糟糕。她至今對江辰軒還心存愧疚,她當時若是能直接果斷地拒絕了江辰軒,那麼就能扼殺掉他心裏的那份念想,他也就不至於越陷越深。如果不是她處事優柔寡斷,江辰軒也不會為了跟她在一起,而在大雪天裏去玉山;如果他不去玉山,他也就不會死了。
宋承佑來到餐桌邊的時候,手上拿了一瓶紅酒。見錢朵萊看著他,他將酒瓶放在桌上,一邊擺放酒杯,一邊笑著說:“外麵下了那麼大的雪,看著都覺得冷,喝點酒暖和一下。”
錢朵萊作勢看了一眼窗外,大雪飄揚,窗外的樹枝上一片雪白,寒風吹著枝頭雪飄飄灑灑。外麵一定很冷,不過室內有空調開著,其實並不會覺得冷。但是見宋承佑說了,她也沒有開口拒絕。她的酒量雖說不上很好,但是也絕不是沾酒即醉的人。
看著麵前的紅酒,錢朵萊沒有要喝的意思。因為她覺得還有更重要的事,她需要跟宋承佑挑明。昨天一晚上,她想得很清楚,對於父親的死,她一點都不怪程言漠。程言漠為了這個事跟她離了婚,也付出了一定的代價,該有的懲罰已經在這些年都得到過了。而且她為了父親的死而對程言漠耿耿於懷,那樣難受的不但是程言漠,她自己也不會好過。
經過這麼多事,她也學著去看淡一些事情。按她過去的性格,宋承佑利用楚依依的luo照來威脅程言漠,差點就害得她跟程言漠繼續誤會下去,她一定不會原諒宋承佑,更別提此刻跟他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了。
她知道宋承佑是因為對她的喜歡,所以才會用這種手段的。愛一個人沒有錯,她沒有理由去指責別人什麼。她隻有理由去拒絕或者接受別人的那份感情。如果一個人太看重別人對自己造成的損失,那麼心就無法得到釋放,與此同時的,就會失去更多的東西。既然如此何不放寬心,退一步海闊天空呢?
錢朵萊想了一下,開口:“宋總,我......”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生疏了?”宋承佑打斷了她的話。“你這樣是想對我暗示些什麼嗎?”
錢朵萊舔了舔嘴唇:“你是我的上司,我理應對你尊重一些。”
“今天雖然不是雙休日,但是我已經批準了你的不定時假期。所以你現在是休假期,你就沒必要用公式化的那一套來與我相處。”宋承佑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在心裏讚歎,錢朵萊的廚藝果然不錯。咽下嘴裏的東西,他抬眼看她,眼中盡是誇讚之色:“你的廚藝不錯,這還是我第一次吃到你做的菜。我是不是第一個吃到你做的菜的人呢?”
“不是。”錢朵萊覺得自己沒有說全,又補充道:“我給程言漠做過很多次,基本上每一樣家常菜都做給他吃過。”
錢朵萊話裏想折射出來的含義,宋承佑懂,但是他卻想裝作不懂。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也對!畢竟你們曾經也是夫妻。”
錢朵萊看了一眼宋承佑低頭吃飯的樣子,她表現出滿懷期待的樣子:“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一輩子做飯給他吃。”
她的話已經再明顯不過了,她想要跟程言漠繼續走下去,對於別人的愛意,她絲毫不想接受。她雖然說的不直接,但是意思卻很清楚,宋承佑不可能聽不懂。
如果說宋承佑之前在裝傻的話,那麼錢朵萊都說了這樣的話,他再繼續裝傻,裝不懂,那就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他放下筷子,嘴角含笑地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我是沒有機會讓你學古人那套,用以身相許來報我對你的救命之恩了。我們做不了情人,做朋友應該不過分吧?”
錢朵萊笑著點頭。
她向來不會拒絕別人。要想既不傷害人,又能達到拒絕人的效果,這對於她來說是個難事。她原以為今天的這頓飯會吃得很不愉快,沒想到宋承佑是個懂得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作為朋友,我當然是希望你幸福。你為我做了這麼豐盛的一頓飯,我沒有理由不識趣。這頓飯就當是你還我對你的救命之恩好了。”說完,宋承佑端起桌上的酒杯,朝著她晃了晃。
錢朵萊跟著端起酒杯,說:“宋總這麼優秀的男人一定會找到心儀的另一半的。”
宋承佑挑了挑眉:“還叫宋總?”
錢朵萊咬了下嘴唇,歉意一笑:“不好意思,一時忘了。不是宋總,是宋承佑。”
宋承佑碰了下她的酒杯,她二話沒說,就仰頭飲盡了杯中的紅酒。她的心裏一片舒坦,所以喝起酒來也特別的爽快。宋承佑輕抿了一下酒杯邊沿,便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到錢朵萊的碗裏,笑著囑咐:“瞧你瘦成這個樣子,你得多吃點菜,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