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圈(五)
傾城戀
作者:花日緋
上期回顧:在暴打了嶽母大人的情郎某個知名武將之後,朱富的身份慢慢的浮出水麵……看似呆傻的他,居然有著強大的背景……看來……這真是個拚爹的時代啊!
胡國與蕭國相距千裏,自不能一日便可到達,夜幕降臨,北地微寒,池南一行便宿於小城源江,地方官得知攝政王親臨,早早便安排宴席,七品以上官員才有資格跪迎接待。
池南趕了一天的路,雖說是坐在馬車中,但一路顛簸還是讓她覺得疲累,便推辭了地方官的款待,獨自回房歇息去了。
如此一來,二駙馬柳蓮與朱富便勢必前去應酬一番,朱富倒還好,反正隻要有飯吃,他倒不會去管和誰一起吃,或者跟多少人一起吃。
二駙馬柳蓮卻總是不能放開,一來嫌棄源江官員官品太低,不夠資格與之對坐,二來嫌棄源江小城,物資匱乏,弄不出什麼時新花樣,整個宴席中都無甚笑臉。
朱富本就和善,再加上出身市井,就是有架子也端不起來,沒多時便於地方官員們打成一片,歡聲笑語不斷。
源江位處西北,北方民眾能歌善舞,個個都很熱情,與京人的疏離很不一樣,朱富以茶代酒陪到半席,便有好幾位源江少女手持鮮豔花朵,載歌載舞的上席勸酒。
麵對這些如花少女,縱然柳蓮有心黑臉也不免化於她們的柔情攻勢,不得已小嘬了幾口,而朱富這邊卻是萬萬不敢再碰酒的,三番推辭下來,酒水灑了滿身,一位美貌婀娜的少女被嚇得大驚失色,立刻跪地求饒。
朱富為人憨厚,他可受不起別人的跪拜,當即便將跪地少女扶了起來,也許是從未遇過如此體貼的貴人,少女羞紅了臉,兩抹緋紅更添嬌媚,眼波流轉間釀足了對朱富的好感。
朱富不以為意,地方官卻是看在眼中,待勸酒少女們退下之後,便湊上前去,對朱富說道:
“駙馬旅途辛苦,身邊沒個照顧的小婢總是不便,若是駙馬不嫌棄……”
地方官話說的露|骨,隻要是有耳朵的人都能聽明白他是何用意,跟著朱富等一同出席的人全都被地方官的這個提議嚇壞了,一個個放下了手中動作,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的駙馬爺。
朱富剛咬了一口鹵雞腿,黑黑的雙眸眨了兩眨,竟然在眾所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口齒不清道:“好,送到房間。”
地方官喜不自勝,趕忙向下傳話去了。
二駙馬柳蓮對朱富的行徑嗤之以鼻,既不點破,也不幹涉,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而其他隨行之人以柳蓮馬首是瞻,見他不說話,一個個也都把話憋回了肚子。
大駙馬這回可玩大了吧。眾人心想。
朱富酒足飯飽回到了行館房間,池南已經沐浴更衣,正準備就寢。
見朱富回來,滿麵紅光,不禁問道:
“有事?”
朱富先是將水靈靈的媳婦上下打量幾圈之後,才笑著坐了下來,兀自斟茶,竟然不回答媳婦的問題。
見他笑的奇怪,神秘兮兮的,池南雖心中疑惑,但既然他不肯說,她不問就是了,反正也不會是什麼大事,說出來反而使他少了那份偷著樂的興奮,幹脆什麼也不問,休息去了。
朱富喝完了茶,又吃了好幾塊點心,這才肯去洗漱,一路哼著小曲,心情甚好。
一夜無話。
第二日,地方官早早便來到行館伺候,朱富有早起的習慣,天方亮他便起床在行館的園子裏轉悠,估摸著媳婦起來了,他才去到飯廳,隻見池南與二駙馬已然在用早膳,地方官看見朱富,立刻迎了上去,又是奉茶,又是端碗,殷勤的不得了。
池南冷眼看著地方官的舉動,又看了看朱富,隻見後者絲毫不推辭,而二駙馬柳蓮從早晨開始便黑著臉,一雙秀氣的眸子下方隱隱露著烏青,池南心中大惑不解。
吃到一半,地方官偷偷的湊近朱富耳旁,表情曖昧的輕聲問道:
“嘿嘿,駙馬爺昨夜可滿意?秀娘在整個源江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坯子,還是黃花閨女,如今有幸伺候了駙馬爺,實在是祖上積福啊。”
原來這位是以為自己有功,眼巴巴的在跟朱富邀功呢。
朱富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疑惑的池南和臉色鐵青的柳蓮,大大方方的說道:
“哈哈,挺好的。”
朱富的大方讓地方官覺得馬屁拍對了。又殷勤伺候了一輪這才離開了飯廳。
以為攀上了高枝兒,地方官一路哼哼唱唱,一名侍衛走上前來,在他耳旁輕語幾句,隻見地方官神情突變,由原來的諂媚得逞變成了大驚失措,麵色唰的慘白,難以置信的目光遙望著攝政長公主與兩位駙馬爺進食的飯廳,久久不能自語。
他們收到的消息是——長公主與大駙馬伉儷攜二駙馬途經源江,務必盡心伺候。
他盡心了,也盡力了,甚至不惜以五品官員之身做了一回拉皮條的買賣,可是……怎麼會這樣?
“人……送到哪裏去了?”地方官隻覺四肢無力,蔫頭耷腦的問。
侍衛答道:“照大人吩咐,送到二駙馬床上去了。”
“……”
親娘誒,很可能影響仕途哇~~~
可是他又怎麼知道,素以傾國美貌,曠世才學聞名長公主跟看起來儒雅清秀,學識淵博的二駙馬不是一對呢?
長公主怎麼能跟那個看山去像土匪多過駙馬的大駙馬是一對呢?
隨行的人隻會一口一個‘駙馬’,誰又曾告訴過他,那個老實巴交的大黑熊是大駙馬呢?
“那人……二駙馬收了嗎?”地方官在心中暗自期盼最後一點希望。
“二駙馬進房之後,人就被扔了出去。”
侍衛的一句話,斬斷了地方官最後一絲希望。他扶額哀歎,時也命也……
朱富用一臉憨厚的神態告訴了池南昨夜的情形,池南森森覺得她家的老實相公變了。
“你為何要這麼做?”她不記得二駙馬跟他有什麼瓜葛。
隻見朱富神秘兮兮的湊近池南說道:
“二駙馬雖然有時候挺刻薄的,但配你的二妹也綽綽有餘,可是你看二妹呢?不說其他沒有名分的,有名分的男寵就七八個,二妹晚上肯定甚少與他同房,這樣的話,二駙馬就太可憐了。”
朱富轉著黑溜溜的眸子,說著冠冕堂皇的話。他這種表情就好像以前池南問他有沒有和隔壁的張寡婦說話,他說沒有的時候是一樣的,典型的口是心非,心裏藏著事呢。
“實話。”池南篤定的說。
朱富眼見瞞不過媳婦,這才垂頭老實交代:
“他看你的眼神不對,我也不喜歡二妹,所以……”
“……”
池南看著朱富因為心裏的小九九而羞愧的表情,哭笑不得。好吧,這也隻是說明了,她家相公並不是什麼都察覺不出來的笨蛋,雖然很多官場事情都不懂,但是不代表他不聰明。
“媳婦,如果你生氣的話,那……”朱富抓著後腦,吞吞吐吐。
池南看向他,冷問:“那便怎樣?”
朱富鼓起勇氣,歎氣攤手道:“那我就去跟二駙馬道歉,請他原諒。”
“……”池南沒有說話,隻是用一種很深沉的目光盯著朱富,把他盯得心裏毛毛的,隻見媳婦悄然湊近,近乎冷酷的說道:
“如果是我,我會直接給二駙馬下藥,把事情坐實!”
“……”朱富暗歎,還是媳婦有想法啊。
出使隊伍一路北行,於第三日傍晚越過離離江,抵達胡國邊境。休息一晚後,第二日才趕去了胡國都城。
胡國是多坡地國家,又以迎風坡居多,所以國內水氣甚重,經常淫雨霏霏,池南的隊伍抵達都城時,竟破天荒的是個晴天,出門迎接他們的是胡國的譽斐大王子,他在池南車轎前下馬致禮,笑迎說:
“連天爺都為公主美貌傾倒,特意放晴迎接公主。”
池南此次是以蕭國攝政王的名義前來胡國,大王子卻隻向‘公主’致禮,所言也盡是小女兒的奉承之言,在旁人聽來,若不是大王子太不懂禮,便是二人早就相識。
果然,池南掀起車簾一角,對譽斐大王子點頭回禮:“叨擾了。”
譽斐大王子乍見池南美貌,竟晃了晃神,隨即恢複,抱拳爽朗笑道:“多年不見公主,真是越發動人別致,一見佳人誤終身,公主可把小王害苦了。”
池南微蹙眉頭,不喜此人口蜜舌滑的調調,但此時不宜發作,隻得掀唇寒暄:“多年不見,大王子也是風采依舊。”
從二人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從前必是有所交集的,在驗過官碟之後,都城城門大開,將以池南為首的蕭國使團迎入,譽斐大王子騎馬跟隨池南車輦,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是許久未見的老友般聊個不停。
朱富跟在車後,看著那個什麼大王子,看他長相不俗,談吐不俗,穿金佩玉,氣度不凡,能言會道,看著媳婦的眼神也是不對,他斜眼瞥了瞥二駙馬柳蓮,隻見他正滿臉嫉恨的盯著那個跟媳婦說話的小白臉,朱富不禁拿馬鞭推推他,問道:
“他是誰?”
二駙馬柳蓮嫌惡的看了眼朱富的馬鞭,伸手在被朱富觸碰到的地方拍了拍,這才沒好氣的說:
“胡國大王子,胡譽斐。”
朱富似懂非懂的點頭,想了想後,才又問道:“那他跟我媳婦怎麼認識的你知道嗎?”
柳蓮對朱富口中的‘我媳婦’三個字很是反感,緊咬下顎不情不願道:“胡國大王子曾向長公主求過婚,願以胡國十座城池為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