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西雪想明白,如妃就朝她使了個眼色。西雪隻得定了定心神,走到西月旁邊跪了下去。
“皇上,奴婢有話要說。”西雪匍匐在地,身子有些顫抖,似乎是在害怕。
小李子見夜九歌不出聲,知道他是默認了。
“你說吧。”
西雪似是有些畏懼地看向麗妃,猶豫片刻說道:“奴婢在幾個月前,曾…曾無意中看到麗妃娘娘給了彩衣一包東西,還…還讓她去趟司衣司,奴婢雖是雲溪宮的掌事姑姑,但更是為皇上服務的。”一句話說的義正詞嚴,連淩星都險些相信了。
“你胡說,你,你們串通好了!皇上,是西雪,西雪讓奴婢去司衣司催促繡娘趕製新衣。”彩衣不知道哪來的膽子,氣憤地用手指著西月和西雪。
“麗妃,你怎麼說。”夜九歌漫不經心地開口。
麗妃從容不迫地走到夜九歌麵前,緩緩跪下磕了個頭,才抬頭說道:“回皇上,臣妾沒什麼好辯解的,隻是一樣,若真是臣妾做的,那些麝香是從何處得來?”
“這麝香仁產自黔西,已經析出白晶,是麝香中純度最高的,怕隻能從太醫院得來。”慕容雲寒順水推舟。
麗妃感激地看向慕容雲寒,複又看向夜九歌,委屈的恰到好處:“皇上,臣妾生於江南水鄉,不說純度如此高的,就是普通麝香也是沒有的,現在臣妾又身處後宮,如何能從太醫院得到麝香?”
如妃嗤笑一聲:“妹妹這話問的好生奇怪,太醫院若是有人與你裏應外合相互勾結倒也不難。”
等的就是這句話!
“裏應外合?相互勾結?證據呢?”麗妃反唇相譏:“姐姐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約是什麼?”
“搜宮,若是搜出證據,我便切腹自盡,若是搜不出證據,姐姐該當如何呢?”
“嗬,但憑你處置。”如妃自信說道,她已經讓西雪把麝香放在麗妃的首飾盒底層,平時不用的首飾都放在那裏,也不怕被她發現,現在搜宮必然會被搜出來。
麗妃再次朝夜九歌一拜,“請皇上為臣妾做個見證。”
“嗯。”夜九歌淡淡應道,他不禁偏頭看了身邊的小女人一眼,需要這麼麻煩?瞧她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夜九歌努努嘴,到嘴的話就這樣咽了下去。
看到大批的侍衛去搜宮,溫如意坐不住了,連忙起身請旨道:“皇上,讓臣女跟著去看看吧,也好監督他們。”
“嗯,元清也去吧。”
人都走後,梅園內竟有些冷場,淩星天生愛熱鬧,這一靜下來就感覺渾身不舒服,開始調弦。
“皇上,讓大家都坐下唄,反正現在還沒查出來,這大冷天的,跪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淩星眨眨眼,瀲灩的紅唇一翕一合。
說實話,都跪在那裏他看著也心煩,“都退下。”
眾人麵麵相覷,皇上還真是寵這個來曆不明的女人。
“大家都挺無聊哈,我也是,不如我再給大家彈首曲子,貴妃娘娘可有興趣與我合奏?”淩星笑著邀請柳貴妃。
想到淩星是那人最看重的妹妹,柳如眉自然也喜歡與她親近,遂爽快答應。
淩星點頭,開始專注於麵前的古箏,起奏,竟是滾指連重奏法,清脆嘹亮。
眾人以為她又要彈一首跌宕起伏的戰曲,誰承想,卻是如此歡快又靜謐的一曲,讓人沉醉其中。
柳如眉從未聽過這首曲子,在淩星彈第二遍的時候,她竟也跟得上,兩人不約而同相視一笑,一樣的心情。
一曲彈罷,夜九歌擊掌,下邊的人也跟著擊掌,極大的滿足了淩星的虛榮心。
夜九歌挑眉:“星兒,這是彈的什麼?”
“春江花月夜。”前世最拿手的古箏曲。
“難怪,剛才仿佛聽到鍾鼓聲,甚是歡快。”夜九歌薄唇微翹,他好像看到一副畫麵。
他們兩人泛舟江上,點點鍾鼓聲傳來,春水緩緩流淌,岸上萬家燈火,熱熱鬧鬧,隻有他們兩人,相互依偎,內心卻十分靜謐滿足。好一個春江花月夜,怎能不讓人流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