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間就到了臘月初八,也就是梅園宴的日子,這天,天氣竟格外晴朗,陽光也暖融融的,有點初春的味道,尤其昨日還下了一場雪,更是映襯的到處明晃晃的。
梅園宴是在祁山別院舉行,淩星和夜九歌到的時候已是人山人海。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齊齊下跪朝夜九歌叩拜。
夜九歌麵帶微笑,顯然心情極好,他一手握緊淩星的手,一手抬起示意眾人平身。
祁山梅園不愧是天下第一梅園,放眼望去,各種各樣的梅花大片大片的擠滿了眼球,紅的、白的、粉的、黃的,最讓人驚奇的是中間那幾顆碧綠色的梅花,遠遠看著,像是一顆開滿翡翠的樹。
凜冽的梅香撲鼻,淩星的心情也甚是愉悅。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若是能一直生活在這裏也很不錯。
梅園盡頭是一個巨大的四麵通透的亭台,淩星一猜便知這是要舉行梅園宴的場所。
眾人紛紛進入亭台,按自己的位置就坐,淩星則跟著夜九歌一起坐在主位上。不少女子紛紛側目,卻又不敢表露出來,隻是低頭在心裏不忿。
有宮女端上瓜果點心和茶水,夜九歌讓眾人隨意,自己則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
“皇上,臣妾看各位小姐都有些拘束,不如先由臣妾開頭,為大家獻上一支舞?”如妃柔柔地開口,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夜九歌飲下一口茶水,瞥了一眼如妃,“準。”
如妃頓時眉開眼笑,緩步走到亭台中央,眾人這才看清她穿的是七彩衣。
隨著輕緩的音樂響起,如妃開始起舞,隻見她輕撫紗袖,一副身子柔若無骨,似那隻在百花叢中翩躚起舞的蝴蝶,渾身沾滿了飄香的花粉,她的唇角始終掛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微笑,柔媚入骨。
雖說天氣不錯,但也隻是不錯,畢竟還是寒冬,冷也是肯定的。如妃就這麼穿了一件七彩紗衣,還如此從容不迫,甚至媚體生香,說實話,淩星霍然便想到了煙花柳巷之地。
她不禁一個哆嗦,小聲嘟囔道:“還真是‘美麗凍人’,強人啊!”
夜九歌看似在欣賞歌舞,卻一直在注意著身邊的人的一舉一動,剛才那句話被他聽了個正著,頓時覺得有幾分好笑,這女人,還真是…用詞恰當!
思慮間,如妃已經退下,又有一白衣女子款款而來,她一雙眼睛靈氣逼人,像是含了泉水般透亮,模樣也甚是嬌俏。
待她走近,淩星才看清她腰間的配飾竟是一條紅色軟鞭。
“臣女溫氏如意,拜見皇上,請求為皇上舞劍助興。”溫如意眼角含笑說道。
夜九歌薄唇微翹,太傅之女溫如意,生於文墨之家,卻天生不喜文墨,整日舞槍弄棒,坊間也一直流傳太傅之女不愛紅妝愛武裝,太傅為此頭疼不已。
其實這裏麵也有夜九歌的功勞,他還是太子的時候,曾得太傅授業六年,其中有三年,溫如意跟在他的屁股後麵“闖蕩”。
說來溫如意也有十九歲了,偏偏沒人上門說親,為此,她也納悶了很久,難道是自己太暴力了?她隻不過經常在街頭巷尾做些打抱不平的事情。
往年的梅園宴夜九歌都未參加,溫如意也並未表演什麼,眾人紛紛猜測,她這次是為皇上而來。實則,她隻是來選個丈夫,畢竟年紀也不小了。幾年不見,小姑娘還是他印象中調皮的性格,隻是容貌比以前更加好看。
“準了。”
夜九歌話音一落,溫如意就走到桌案邊,拿起桌上的寶劍,抽出,把劍鞘扔給侍從。
溫如意一劍刺向前方,身子一躍而起,在空中一個旋轉,帶起大片的梅花,緊接著,她飛舞在梅花間,起起落落,一招一式都宛如幻境。
紅色的梅花與白色衣袍翻飛,交相呼應,鮮明的對比刺激著每個人的眼球。
忽然,一陣古箏的聲音傳來,淩星不知何時把古箏擺在了桌麵上。
她的指尖在箏弦上輕彈,美妙的音樂在指下跳躍飛舞,隨著她的曲子,溫如意挑眉,繼續舞劍,隻是舞姿溫和了很多。
突然,一陣急促的調子,仿佛把人一下子從山秀水美的陶醉中拉到了一個令人窒息的黑屋子中,心不可避免地震動,忐忑不安。溫如意知道,剛才的柔和隻是緩衝,這才是真正的曲子。
隨著曲子的越發急促,心跳也加速,仿佛每根弦都扣在了心上,讓人緊張不安,仿佛黑暗的屋外有危險在靠近。
眾人從這旋律中仿佛感受到被敵人漸漸包圍的緊張與恐懼。隨後曲子暫緩,心神也隨著稍稍放鬆,但這放鬆隻是短暫的,馬上曲調又漸漸急促,調子也錚錚有力,每一個音調都是急速跳躍的,跳躍聲不斷增大、變急,每一次跳躍都帶動心靈的震顫。
溫如意也隨著音樂不斷加快動作,片刻已是沁出薄汗,卻是舞得酣暢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