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器坊的老板笑嘻嘻地詢問淩星需要什麼樂器,得知她想要的是古箏,樂器坊老板怔了一下,然後命夥計去取。
片刻,小夥計抱了一個大約有女子身高的古箏盒過來,小心翼翼地擺放在琴架上,並把盒蓋打開。
淩星上前,她一眼便看出這是一把上好的古箏。整個古箏通體透亮,仔細一看,竟是以整塊鳳凰木手工鑿開,箏頭箏尾和側邊也都貼上上好的紫檀木。
她緩緩撫上箏弦,觸體生涼,是冰蠶絲,淩星心下一喜,忍不住用左手快速掃過琴弦,幾個美妙的音在房間裏回蕩。
按說蠶絲音質純樸,但音色應該偏沉悶,不該如此清脆明亮,餘音也不該如此長,大概是這蠶絲經過特殊處理了吧,淩星緩緩點頭。
夜九歌看出淩星應當是很喜歡這把古箏,便對樂器坊老板說道:“收起來吧,我要了。”
樂器坊老板喜形於色,滿臉堆笑道:“公子和夫人真是好眼力,這把箏我賣了整整三十年了,他們不是因為價錢不合適就是因為氣質不符,今日看夫人的氣質,當是遇上有緣人了…”
淩星緩緩皺眉,她的性格張揚明豔,哪裏適合古箏,她之所以這麼“愛不釋手”,大概也是想到上輩子吧,他們家是做高檔樂器生意的。
壓下心中難言的情緒,淩星看向樂器坊老板,“這把箏,多少錢?”
樂器坊老板連忙擺手笑道:“夫人是有緣人,您出個價錢,我看看合不合適。”
“一千兩!”
樂器坊老板瞪大眼睛:“夫人,這…”這把箏最多值五百兩。
淩星倒不甚在意,“收起來吧,一千兩買個回憶,我覺得值。”
樂器坊老板又偏頭看了看夜九歌,夜九歌淡淡地開口:“按夫人說的做。”
他這才歡天喜地地去把古箏收好,本想今天便宜點把這把古箏賣出去,誰承想,竟賣了個大價錢。
淩星剛要上前接過古箏,卻被夜九歌搶先一步,她朝他笑笑,把手收回來。
夜九歌拿出銀票,淩星卻快速搶過,鄭重地對樂器坊老板說:“雖然我覺得很值得,但是你日後要多多行善,不可被金錢迷惑了雙眼,不可辜負我今日這番話。”
樂器坊老板怔愣片刻,正色道:“夫人請放心,小人從祖上就是做正經樂器生意,不會貪圖那不義之財,更不會以次充好。”
淩星把銀票放到他手上,抬頭對夜九歌說:“走吧,我要回去試試這把古箏。”
兩人走在路上,夜九歌終是沒忍住,問道:“星兒,你似乎很懷念,你…”在懷念什麼。
“是很懷念,不過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走吧。”說完挽上夜九歌的胳膊。
她還是不願意說…
大漠
慕容雲寒坐在窗前的小榻上,手指輕扣桌麵,好像在估算著時間。
三…二…一
床上的人緩緩睜開眼睛,感覺到屋裏有人,他迅速偏過頭,看到慕容雲寒的第一眼,他瞳孔驟縮,嘴角不自覺地輕顫:“小弗…”
慕容雲寒滿是嘲諷地看著他:“醒了?”
鳳擎蒼雙肘用力撐起身子,斜倚在床頭,疑惑地問道:“你是誰?來這裏有什麼事?”
慕容雲寒不急不緩地喝下一口茶,才淡漠反問:“我是誰?我以為你知道。”
鳳擎蒼一驚:“你是…你是阮弗的兒子?你是…朕的孩兒…”
“我是阮弗的兒子,但不是你的,你的孩子早就已經夭折了,原因你應該清楚。”慕容雲寒忍不住自己內心的恨意,撿了些狠話說。
“怎麼…怎麼可能?”阮弗當初那麼愛他,怎麼會跟別人生孩子?
慕容雲寒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輕蔑地說道:“她嫁給了另一個人,比你好百倍千倍。”
痛,心痛,好像在滴血,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
鳳擎蒼顫抖著身子:“是你救了我?她讓你來的?她在哪裏,現在…還好嗎?”
“當然不是,我救你是要告訴你,別輕易死了,因為,我會奪了你的江山。至於她,很幸福。”說完這些,慕容雲寒不再留戀,轉身離開。
“她…幸福就好,幸福就好。”說完竟是老淚縱橫。
已經離開的人卻還是聽到了這麼句,身子不禁一頓,向宮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