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虞城最熱鬧的朱雀大街雖以是黃昏但依舊人頭攢動,往來不絕。各色攤販招攬著路邊行人,好不熱鬧。此刻,三個俊美非凡的女子引得旁人紛紛側目,詫異不已。一個衣袂飄舉,白色純然,仿佛是要乘風歸去。一個紅衣如火,燦若朝霞;第三個青山飄飄,氣質華貴。夕陽西下,天邊變幻著瑰麗的金黃與殷紅,大團大團的蒸蔚雲霞燦爛似錦,明媚如畫,那黃昏裏的美,竟讓人辨不清幻幻實實,假假真真。
“我告訴你們倆,迎春閣新來的花魁雲苓不僅容貌出眾,才藝更是了得。就是脾氣太傲,要見他的麵就要通過他的考試。”阮純文對著鳳卿塵與程紫宣介紹道。
“所以你就請我和卿塵當你的槍手”陳紫宣看著阮純文冷笑道”你這白丁,平日見你少心缺肺,今天知道開竅了。也是,就你那三腳貓的水平,想見花魁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肉。”
“你--我是癩蛤蟆,可你呢,平日裏陰陽怪氣怪不得那謝三郎與尚書千金訂了親。”阮純文見程紫宣嘲笑自己也反唇相譏。
程紫宣聽了阮純文的話臉色一白,想起記憶中溫柔的身影,胸中隱隱作痛。
阮純文見好友這樣,知道是自己的話讓她觸景生情,心中十分懊悔。於是急忙轉向旁邊的鳳卿塵求救。
鳳卿塵對著阮純文喝斥”純文,不許胡說,今天還未飲酒就竟說醉話。”又扭頭“紫宣,你知道她是個急性子,向來說話直,別生這丫頭的氣,等會兒叫她請客向你賠罪。”
阮純文一邊作揖一邊陪禮”對---都是我不好,一回我作東,向你老賠罪。”
程紫宣見純文那憨樣,噗哧一笑,心中怨氣大消,率先向迎春閣走去。另外兩人相視一笑也隨後追去。
迎春閣在京城商業街上,是一棟四層高的建築,飛簷高壁,宏偉氣派,來往食客皆乘坐著華麗馬車,衣冠楚楚。真不虧是上虞第一的青樓。
三人自進門給老鴇打賞尋了個二樓的位置坐下後,便不由得驚歎起這迎春閣的奢華之處,男子們個個華衣若英,顧盼媚生,你彈瑤琴,他舞樂風,猶如回風流雪.。飲的是人間佳釀,看的是銷魂曼舞,聽的是清越琴音,側有俏婢嬌奴溫言軟語侍候,慕名而來的人哪有不沉醉的道理。程紫宣看看四周的布置,點點頭對鳳卿塵說“還不錯,不像一般青樓楚館貼金掛銀,那樣庸俗。”
“那是,這迎春閣可是上虞第一青樓,不知有多少文人雅士在這風花雪月,這裏的品味當然不能與那些二、三流的青樓相提並論。”阮純文得意洋洋的說。
”品味再高也是青樓,瞧你那樣,真是替你娘惋惜,堂堂大將軍竟生出你這個女兒。”程紫宣一邊喝茶一邊損著阮純文。
“我這女兒怎麽了,一表人才,風華正茂。我娘應以我為榮。”阮純文也坐在桌邊,炫耀地說。
程紫宣聽了阮純文的話,噗的一聲把剛入口的茶水噴了出來。指著阮純文笑道”就你還一表人才,天哪,你快饒了我吧。”說完還誇張地裝作暈倒。“好了,你們倆見麵就吵,前世難道是冤家。”鳳卿塵看著兩位好友又在拌嘴,無奈的出聲阻止。
這時門簾被掀開,老鴇去而複返,見了三人,笑著說“雲苓說了,希望幾位小姐能夠以春雨為題賦詩一首,隻要雲苓滿意,自當與三位想見。”
阮純文聽了老鴇的話點點頭,小聲對鳳卿塵說“卿塵我們三人中就你文采卓然,不如由你來作這首詩。我和紫宣今兒能否一睹佳人風采就全靠你了。”
“我對那花魁是沒什麽興趣,賦詩就免了,不過好久都沒拜讀過你的詩作了,今天我倒想開開眼界。”程紫宣附和道。
鳳卿塵無奈的搖搖頭,拿過阮純文遞過來的紙筆,沉思了片刻,就附身寫道
帳臥新春白秴衣,白門寥落意多違。紅樓隔雨相望冷,珠箔飄燈獨自歸。
遠路應悲春皖曉,殘宵猶得夢依稀。玉璫緘劄何由達,萬裏雲羅一雁飛。
程、阮二人見了此詩紛紛拍手叫好,老鴇趕忙拿著詩退去。不一會功夫,隻見門簾再次被掀起。一名清秀小童陪著一位公子緩步入內。這位公子十五六歲的年紀,芙蓉如麵柳如眉,一襲素衣,如弱柳扶風,流風回雪,刹那芳華,飄然欲仙。,讓人見之忘俗。公子走到三人麵前,輕輕彎腰施禮,開口”在下雲苓,見過三位小姐。適才見到此詩,真是絕世佳句,不知是哪位所作。”
“公子見笑了,一首詩而已,談不上絕世佳作。”鳳卿微笑回答。
雲苓隨著話聲向卿塵望去,夜色如水,月光皎皎,微亮的燈火若隱若現,五色迷離。純然的一縷白衣,靈動婀娜,儀態萬千,溫和而明媚,恍若一朵盛放的白蓮,灼烈、柔婉,一瞥驚鴻,百媚俱生。心頭不由一蕩,仿佛有一把火在心頭燃燒起來。
“如此說來,此佳句是小姐所作,不知小姐芳名。”雲苓一雙大眼緊緊盯著鳳卿塵。
“雲公子聽說過鳳虞侯世子-鳳卿塵嗎?”阮純文衝著雲苓得意洋洋的說,仿佛她自己就是鳳卿塵。
”世子的大名雲苓早就有所耳聞,三年前鳳世子於殿前答策,才辯思敏,一揮而就“賢人三策”,群臣嘩然,稱之曰“賢”,年十五,陛下愛其才華,當堂封其為鳳靈閣大學士,官居二品。可鳳世子以願此生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為由婉拒聖意。陛下甚是惋惜。難道---”雲苓一雙美目不可置信的望著鳳卿塵“小姐就是鳳世子。”
鳳卿塵看著雲苓微笑著點了點頭,“在下就是鳳卿塵,讓公子見笑了。”
“聽聞公子彈得一手好琵琶,不知可否為我們談上一曲。”阮純文見雲苓仰慕卿塵趕快伺機提出要求。
“今日有幸見過三位,那雲苓就現醜了,還望幾位能指導雲苓一二。”
說完雲苓命小童去取來琵琶,焚香淨手後,懷抱琵琶入座,芊芊素手緩緩撥動琴弦,一曲高山流水,傾瀉而出。琴音清雅,時而高亢,時而婉轉。眾人皆沉浸在美妙的琴聲中。鳳卿塵素手輕扣桌麵,伴著琴音清唱
畫堂燈暖簾櫳卷,禁漏丁丁。雨罷寒生,一夜西窗夢不成。
玉娥重起添香印,回倚孤屏。不語含情,水調何人吹笛聲。”
歌聲婉轉纏綿,青脆如珠,伴著琴音仿如仙樂。
少頃,一曲唱罷,眾人還久久回味在剛才如夢似幻的琴聲裏無法回神。
“妙,真是妙,卿塵,你這一曲小寒山伴上雲公子的琵琶真成仙曲了。”程紫宣含笑稱讚著鳳卿塵。
“就是,就是。佳曲,佳歌,佳人。可不成仙曲樂了。”阮純文也拍手連連附和。
“世子剛才所唱不僅詞美,歌聲也是讓人如沐春風呀,不知世子所唱的是何詞?我以前從未聽過。”雲苓虛心向卿塵請教道。
“小寒山,是我不久前所作。讓你見笑了。”
“那世子可不可以拿給我看看,”雲苓小心翼翼看著卿塵說,見她許久不回答,有些失望的低下了頭“世子見諒,是雲苓冒犯了。”
“看看?送給你也不難,但你要答應我,不許再叫我世子了,叫我名字就好。”卿塵見雲苓失望低頭心中不忍,微笑的答應他提出的要求。
“真的,”雲苓不可置信的抬頭望著鳳卿塵,要知道鳳世子的詩詞可是千金難求,連女帝想要也要看世子大人肯不肯賞臉。整個虞國的貴族都以能得到鳳世子的詩詞為榮。今見她把新作送給自己,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了。
"雲公子,難得卿塵大方,你可末措施良機。"程紫宣見雲苓呆在一旁不說話,打趣道。
”就是,以後你就叫我們三人的名字即可,別世子、小姐的,讓人聽了就頭疼。我叫阮純文。”阮純文又指著程紫宣說”她叫程紫宣。風塵你已經認識我就不多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