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沈素蓮也在。她穿著一件酒紅色的毛呢裙子,烏黑的頭發高高挽起,露出纖長的脖頸和上麵華貴的鑽石項鏈。沈素蓮坐在病床邊上的輪椅上,正神情不耐煩地同一旁的沈城陽說著什麼。

聽到開門的聲音,屋裏的幾人都同時抬眸看去。

顧祈諾不動聲色地合上手中的文件,然後拍拍同他說話的年輕勤務兵的肩膀,示意他出去。他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的盯著秦久久,眼底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一抹愉悅。

沈素蓮停下同自家弟弟說的話,她看著那個站在方虎身後的女人,尖細的眉頭皺到了一起,在看到那張臉的時候,她心底本能地哆嗦了一下,然後是無止境地煩躁。

這種感覺,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

“方虎,這是誰?不介紹下嗎?”她緩緩地露出一抹笑容,率先開口。

秦久久甩甩頭,假裝沒有看到顧祈諾審視的目光。然後,頭一轉,看到了輪椅上的沈素蓮。秦久久在那一瞬連呼吸都停滯了,她死死地握住拳頭,眼底通紅。

有生之年,她沒想到自己會再次遇到沈素蓮。

就是這個女人,害的自己一無所有。

她可以原諒沈素蓮要害死她的心情,她是愛慘了顧祈諾,這種感情,秦久久也曾感同身受。人經曆了一次生死,還有什麼好無法釋懷的呢。秦久久可以不在意這五年的流離,甚至可以不在乎她搶走了顧祈諾,但是對於那個因此枉死的孩子,她,無法原諒。

沈素蓮,如果沒有遇見你,你還可以繼續安心地當你的大少奶奶,但是從今天起,你,就等著來自地獄的報複吧!

滿屋子隻有方虎還在狀況外,他雖然聽到了沈素蓮的話,但素來對這個女人沒有好感,再加上上次荀彧對他說的那些話,他就更是厭惡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了。他扭過頭,權當沒有聽到沈素蓮的話,對著顧祈諾說道:“顧團,cherly今天出院,想過來看看你,順便,能不能過會兒我去送送她。”說到最後,向來粗線條的漢子臉微微泛紅。方虎是個嚴於律己的人,因為私事請假,這還是第一次。

沈素蓮的臉有一瞬間的扭曲,然後很快,她又勉強恢複了平靜。

秦久久冷笑一聲,沈素蓮,這五年順風順水的生活,已經麻痹了你的神經嗎?竟然連曾經爛熟於心的偽裝,都不屑去做。

顧祈諾一直看著秦久久,自然沒有忽略她唇邊那一抹似有若無的諷刺笑容,這個女人,認識沈素蓮?

他心頭疑竇重重,但是迎著方虎期許的眼神,隻好先答應了他的請求。隻是不知為什麼,在看到方虎難掩喜悅的傻笑時,他心頭居然有一縷火苗蹭地冒了上來。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好像自從遇到這個名叫cherly的女人後,他向來平靜的心田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cherly?”那廂,梁白月辦完出院手續後,並沒有再病房裏看到秦久久,再看走廊裏,李科像隻壁虎一樣趴在牆上,絲毫沒有同情心的某影帝在問清狀況後便急忙地去找秦久久。

在查了秦久久的資料,外加她總是不時泄露出來的訊息,梁白月要是再猜不出cherly就是秦久久,那他就是豬了。隔壁病房住著誰他不是不知道,也因此他最近很是心煩。

秦久久自從醒來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錢墉的事情,仿佛那日在墳前哭的肝腸寸斷的那人不是她似的。但是梁白月知道,秦久久並不是真的放下了,而是把對錢墉的感情全部深埋於心底,成為一道愈合不了的傷疤。梁白月可以說是為了這件事急白了頭發。但是更雪上加霜的是,顧祈諾因傷住到了隔壁。

梁白月從那資料裏知道了顧秦二人之間的愛恨糾纏,很清楚秦久久對顧祈諾的執念,更怕她見到他後會辦出一些無法控製的事情,這幾天為了防止秦久久遇到顧祈諾可以說是費盡心機,這也是他答應她那麼早出院的一個重要原因。但是,他千防萬防,就是沒想到自己出去辦個出院手續的這麼個短短的時間,就出了岔子。

秦久久去了顧祈諾的病房。

想到這,他又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舔著臉跟上來的李科。

李科表示自己很委屈,這又關他什麼事了?他不是沒試圖阻止啊,可是阻止的結果你也不是沒看到,他被那個野蠻人一巴掌就給呼走了。

那麼多肉卻沒有力氣真的能怪他嗎?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