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表示自己很委屈,這又關他什麼事了?他不是沒試圖阻止啊,可是阻止的結果你也不是沒看到,他被那個野蠻人一巴掌就給呼走了。
那麼多肉卻沒有力氣真的能怪他嗎?能嗎?!
梁白月懶得看他賣蠢,黑曜石般的眼睛仔細地審視著秦久久,生怕她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秦久久勉強揚起一抹笑容:“你來了,我們走吧。”
顧祈諾的傷勢現在也不是她所能左右的,他身邊早有如花美眷相伴,那麼自己在這裏可不是平添尷尬。
“既然都來了,那便一起吃個飯吧,”顧祈諾緩緩地開口。這是秦久久進了病房後他說的第一句話,然後屋子裏的氣氛變得更詭異了。
秦久久纖細的身子猛地一僵。
梁白月有些擔心地看著她,然後推推墨鏡,正準備拒絕,那邊沈素蓮已經嬌柔地笑了:“祈諾,這位姑娘一看就是有事情要做,何必強人所難呢?”
她臉上的表情很真誠,仿佛真的是為了秦久久在考慮似的。
顧祈諾聞言沉吟了下,像是要同意沈素蓮的話。方虎可不願意了,他是在場眾人唯一一個沒察覺到氣氛有問題的人,顧祈諾一開口的時候,他就竊喜在心,能和女神近距離吃頓飯,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可是沈素蓮這時候又出來搗亂!他眉頭一皺,惡聲惡氣道:“cheryl還沒說話呢,沈夫人怎麼知道她有事情?”
雖然當著顧祈諾的麵,他不能真的說什麼過分的話,但一句沈夫人,很自然地就將他對沈素蓮的不認同表達了出來。事實上不隻是他,顧祈諾手下的人基本上都是那麼喊她。
沈素蓮臉上的笑意一僵。
秦久久本來打算順著沈素蓮的話就拒絕了,沒想到方虎一句話就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現在要再說出拒絕的話無疑就是在打方虎的臉,對這個沒有什麼心眼的大男人,她還是印象不錯的。秦久久迎著眾人的眼神,有些左右為難。
還是苟柳最先反映過來,笑嘻嘻地摟住方虎的肩膀:“cheryl小姐,一頓飯也耽誤不了多長時間,而且就在醫院的餐廳,有什麼事情不能放一放?而且,你總不能就這麼傷我們虎子的心吧。”他說著眨了眨眼睛,方虎的臉一下子就像水煮的蝦子,通紅一片。
“苟柳!不要胡說八道!”
這明顯外強中幹的吼聲顯然嚇不到苟柳,他漫應一聲,明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被他這麼一弄,氣氛明顯緩和了許多。
秦久久長長地吐了口氣,“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麼多年,在顧祈諾麵前,她還是學不會淡定。她微微苦笑,顧祈諾,何必呢?我們注定是錯過,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不好嗎?
就在微妙的氛圍下,一行八人浩浩蕩蕩地往頂樓的餐廳走去。
市第一醫院作為帝都首屈一指的醫院,經常為達官貴人治病,那麼醫院的餐廳自然不能寒酸了去。雖然不比什麼五星級酒店,但比起外麵的大多數餐館而言,還是綽綽有餘的。
顧祈諾穿著藍色條紋病服,這次受傷他明顯瘦了許多,隻剩下空蕩蕩的骨架子,整個人變得清?。苟柳攙扶著他在輪椅上坐下,顧祈諾眉頭微微蹙著看著自己的雙腿。
秦久久眼眶一紅,幾乎又要落下淚來。
那麼驕傲的人,有朝一日,竟然也會變得這麼脆弱。
他們八人要了一間包房,顧祈諾毫無疑問地坐在首位上,身旁本該坐著沈素蓮,卻不知是有意無意的,直接被方虎和苟柳二人一左一右地搶了去。沈城陽坐在苟柳身旁,右手邊是沈素蓮。本來應該是秦久久坐在沈素蓮旁邊,卻被梁白月眼疾手快地將李科塞了過去,秦久久挨著李科坐下,然後再是梁白月。
於是現在的座位便成了顧祈諾、苟柳、沈城陽、沈素蓮、李科、秦久久、梁白月、方虎。
這樣的做法有些怪怪的,但秦久久卻顧不得計較那麼多了,因為顧祈諾正好坐在她的對麵,一抬頭就能看到他飽滿的額頭和深沉如水的黑眸。
服務員很快把菜單送了進來,她敏感的察覺到室內詭異的溫度,站在顧祈諾身邊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秦久久低頭看著顧祈諾修長的手指在菜單上翻著,他的手指很好看,根根分明,像玉筍般漂亮,一點都不像常年握槍的手。很多年前,就是這雙手,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握住了她的。
果然是老了,怎麼又回想起那麼多年的往事來呢。
秦久久自嘲地一笑,眨去眼中的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