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晴天霹靂,把秦久久劈成了化石。
“您說什麼?”她撓撓耳朵,有些不敢置信。
“做我一年的助手,怎麼,不願意?”
“願意,怎麼不願意,莫說做一年,哪怕一輩子,我也願意啊!”
秦久久簡直要痛哭流涕了,這哪裏是條件,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巨大餡餅正巧砸到了她嘴裏!
已經好多年,她沒感受到過這麼大的驚喜了。
盧卡斯意外地挑眉,他本以為秦久久並不會同意。
畢竟,已經在服裝界闖出一些名聲的人,誰還願意潛下心低聲下氣地去給別人做助手?哪怕這個別人,是大名鼎鼎的他。助手這個詞語說好聽了是類似於古代的記名徒弟之類的,但是說難聽了也不外乎是個跑腿的小工子。
待遇好一點的,或許真能學到點東西,但是不幸遇到脾氣不好的大師的話,不僅學不到東西,沒有尊嚴,拿你當狗看,甚至還有可能剽竊你的一些創意和想法。
而百分之八十的助手們,遇到的是後者。
是以,一般隻有沒什麼根基的人才會選擇去給人當助手,但凡有點人脈的都不會那樣選擇。
於是已經在時裝界頗有名氣的秦久久會如此迅速的同意,盧卡斯還是蠻意外的。
但是大師就是大師,他很快反映過來:“明天,八點,卡司。”
說完再次轉身走。
這次秦久久終於沒有再攔他。
因為秦某人正陷入無上的驚喜暗嗨中。
卡司是盧卡斯掛名所在公司的設計室,能讓秦久久登堂入室,擺明了對她的認同和信任。
難道最近是踩狗屎踩多了?還是終於有人認識到了自己非凡的人品?
她喜滋滋地想。
今天可真是自己的幸運日啊,也許改買張彩票試試手氣?
“想什麼這麼開心?”
低沉的男音在耳邊響起。
秦久久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路易,你越來越神出鬼沒了。”
路易泯唇一笑,不置可否。
“聽說你和茜菲打了賭?”
秦久久撇撇嘴,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這事情才發生多久就傳到路易耳朵裏了。
所以永遠不要覺得精英們就不會八卦,他們真八卦起來一般人還真比不上。
“沒事,我能應付得來。”
既然她這麼說了,那麼路易也便不再多過問,秦久久的優秀他很清楚,絕不是能無的放矢的人。
但是他還是輕聲叮囑道:“真要解決不了就及時告訴我,公司現在還少不了你的存在。不要一個人硬撐著。”
秦久久聞言一怔,午後的陽光下,男人耀眼的金發就仿佛被鍍了一層光,溫暖而蠱惑。
似乎很久以前,也曾有人這樣叮囑過自己,告訴她自己是有所依靠的。
但是那人說起話來卻永遠都是惡狠狠的樣子,仿佛別人欠他多少錢,把關心放在惡意的語氣下,像仙人掌那般,外表是紮人的刺,內裏,卻是柔軟的汁液。
秦久久苦笑,真的是老了麼,怎麼最近這般愛起了回憶。
但是想到那人,她所有談話的心情便都沒有了。
她收斂了表情,淡淡地嗯了一聲。
轉身的刹那,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抓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cheryl。”
“嗯?”
“真的,忘不掉嗎?”
路易藍色的眼珠靜靜地望著她,像是在看秦久久,又像是透過她再看更深層次的什麼東西。
那藍色眼球中的憂鬱,似多瑙河中流淌的河水,靜謐而憂傷。
秦久久下意識地縮回了手。
路易,他眼中的憂傷是為了誰?
這是五年來,路易第一次提及秦久久的過去。
路易是自信而驕傲的,他的自信來自於自己的家世能力以及俊美的外表。天子驕子的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真的愛上一個人,而這個人會讓他遍體鱗傷。
五年,他的愛是靜謐柔和的,像水一樣滋養著秦久久幹涸的生命,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忘了那個傷害過她的人,和他好好地生活下去。
但是愛情這個東西卻從來沒有章法可循。
公主並不是一直會嫁給王子,她也有可能會愛上野獸。
路易或許是童話裏的那個王子,但秦久久卻注定不會是屬於他的公主。
這個道理,路易用了五年才慢慢明白。
但是已經晚了。
五年,他為自己設置了一個牢籠,把自己關在了裏麵,滿眼所能看到的全是秦久久的一顰一笑,她的美她的努力。
現在想要全身而退,已然沒有任何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