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海慎神色一動,似乎被眼前之人的話語感染,敵意大減,俄而心中凜然,他身為先天修士,竟然不動聲色間就被影響心神,這人委實不簡單。他平定心神,緩聲道:“既然道友並無惡意,何不露麵相見,也好讓樓某一盡地主之誼。”
那人道:“樓道友,非是在下見不得人,隻是不久前吾察覺到此地有一惡氣即將發作,不得不立即出手阻遏,若吾此時收功,將前功盡棄,於諸位也將大有損害。”
樓海慎眉一跳,怒氣湧現:“此地是本教宗門所在,若有什麼不對勁之處本教豈能一無所覺?道友這話不是意在指本教對別派同道懷有惡意吧?”
那人依然心平氣和道:“樓道友誤會了,此惡氣若發作,對貴宗門也將是極大的打擊,在下絕無認為是樓道友有心設計之意。”
樓海慎心中仍是不信,他身為先天,地仙之下第一流的存在,有什麼是對麵這人能察覺而他不能的?若說是問天宗宗主或是拂星宮白英淼等寥寥數名善於卜問天機的先天修士倒還罷了,此人聲音又明顯與那幾人並不相符,又如此藏頭露尾,由不得他不心懷疑慮。若事後證明這是名心機叵測之徒,此來隻是故弄玄虛另有所圖而他並無察覺任此人施為,那他萬仙教豈非要改名叫萬世笑柄?
心中主意已定,樓海慎厲聲道:“道友或是好意,但飛鳳山乃本教宗門重地,隻怕不能任由道友施為。鄙教人雖不才,於這等基業所在還是核查再三,確認毫無問題的。道友請從速收手,否則樓某將不得不與閣下在手頭見真章!”
白光中之人長歎一聲:“吾確是好意,若樓道友執意不信,最終吃虧的終是汝方。”
樓海慎周身華光外放,衣袍無風自動,獵獵作聲,他冷冷道:“事實究竟如何,很快就會見分明,注意了!”話音剛落,便聽一聲短促尖銳的長鳴聲響起,紅影一閃而逝,不待眾人看清,就見原先二人所在早已紅白光芒競相閃耀,混雜成一團,旁觀者中,修為較高深之人,也就能勉強看出二人大略的身影罷了。隨著時間推移,二者越打越急,兵器交擊之聲連成一片,隻聽一聲似能斷金裂帛的尖利巨響後,兩團光影驟分,現出樓海慎略顯蒼白的麵容,眾人正疑惑情形如何,他眼神陰冷,不知何時拔出的寶劍向上一揚,四麵八方的靈氣颶風一般彙聚而來,形成一道旋渦,天色登時昏暗,清早的日光被躁動的靈氣掩住光芒,圍觀者見之不由色變,原本與戰團離得近些的早退後數裏,神色凝重。萬仙教眾門徒本來早為今日之慶典做準備,現時一個未見,不知去了哪裏。而那白光巋然不動,全無反應,仿佛沒有任何應對一般。
樓海慎心中一緊,方才的交鋒旁人看不出什麼,他自知是落在下風的,他本來自認世間能穩勝過他的修士妖仙不出三人,另有三五人頂多與他在伯仲間。這並非是他自負,而是出自某位令他也恐懼不已之人口中,那位是何等實力?他修煉至半仙在那人跟前也如凡人般無力,所謂地仙原也不過是笑話。他相信以那位的實力,成仙渡劫絕不在話下,他的話,必定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