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蟬拿起絲帛展開,隻見其上寫著幾行字,她隻看了一眼便微微變了臉色,似驚似喜,怔怔移不開眼。容雪不禁好奇問道:“師祖,這上麵寫得什麼?”
魏蟬終於收拾起異樣心情,感歎道:“若確有其事,那……那可真是變天的大事。”
聽眾三人不免有些疑惑,有今日見聞打底,就算帛書上宣布的是再開一派如萬仙教這般的大宗門,也不至於是令魏蟬動容的變天大事。
這種感慨,亦發生其它十幾處居所。
寒骨生喝了一口茶,又向攤放在桌上的帛書看了一眼,嘖嘖稱奇道:“能將玄意仙城重新發掘出來,這萬仙教竟有這樣的通天的手段?依我看,這萬仙教祖雖然擺出深藏不露的款,隻怕還是沒有這樣的本事。”
方微詫異地看他一眼:“隻是得知這麼個消息罷了,你怎就知需不需要什麼手段?或許人家就是無意中碰見呢?”
寒骨生苦笑歎了一聲:“本以為這事已經完全了結,不料多年後仍要翻起舊賬。師姐稍後且慢罵我,待我將這事從頭說起。”
魏蟬向兩名徒孫輩的年輕修士解釋了玄意仙城的來曆,容雪恍然道:“難怪這萬仙教拿得出這麼多儲存靈氣的寶物。師祖,既然遠古修仙道繁盛一時,那麼這什麼玄意仙城若是重新出世,豈非有大量靈氣回歸,重現遠古的修仙盛況?”說罷神情變得雀躍不已。
魏蟬本也轉動這樣的念頭,當年為造就這座人間仙城,不僅集中世間多數修為高深的修仙修妖之士,同時也以大陣吸納無盡天地靈氣以對抗天劫,大陣運轉的上千年間,又無時無刻不掠奪仙城之外的靈氣,導致不入仙城的修士妖類修行難度提高無數倍。仙城崩塌之時,雖有修仙修妖士身亡後的大量靈氣重歸天地,被仙城大陣封鎖的無量靈氣卻與仙城共同沉淪消失。由此看來,玄意城出土之日,修仙界的環境將比如今寬裕得多,將修仙士人數擴充十倍二十倍,也絕無問題。
但這種大好情勢,卻也隱藏著危機。
如今修仙界大抵能維持平靜,修仙士除與妖修互相看不對盤外,鮮少爭鬥血戰,一心一意撲在求長生一道上,這在遠古,可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遠古修仙士太眾,魚龍混雜,心術不正者多有,大小宗門繁雜,對門下品行的約束也小得多,甚至有滿門上下,都是些殘暴之徒的,殺人隻是尋常。如今各大宗門暗暗側目的雙輝宗,在遠古,都可算得上是名門正道了。若往後修仙界環境大好,他們也如遠古一般大肆收攬門徒,可以想見,在輝煌重現的同時,混亂亦會重現。
然修仙士人數擴充與否,決定權反不在人類修士一方。凡修士皆知,與人類不同,妖修是自化妖池自主誕生,無需教導便可修行的,天地靈氣若充盈了,妖修數目就會隨之大增,若修仙士不隨之擴增,被妖修消滅是遲早之事。而修士人數大增,便難於管教,犯禁甚至走上邪路的修士日益增加,長此以往,修仙界將會回歸烏煙瘴氣的模樣。
與遠古不同的是,百十年前還有神圖、升仙路這麼個東西突然出現,就是引起紛爭的一個現成材料。五十年前正因為此圖,平靜許久的修仙界大大激蕩一回,若非各門派及時醒悟,重整秩序,隻怕這場亂戰之後的損傷,未必就在千年前的大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