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岸外麵的水麵上,海鷗和燕鷗飛過來、掠過去地捕捉魚吃。“你們捉的是什麼魚?”一隻大雁問道。
“刺魚!安拉島的刺魚!這是全世界最好吃的刺魚,”一隻海鷗說道,“你們難道不要嚐嚐看嗎?”他塞了一滿嘴的小魚飛到大雁麵前,想給她嚐嚐。
“哼,真是要命!難道你以為我會吃這種腥臭難聞的齷齪東西嗎?”
第二天清早照樣是濃霧彌天。大雁們到牧場上去覓食吃了,小男童卻跑到海岸邊去揀貽貝。那裏貽貝多得很。他想到,說不定第二天也許就會到一個他根本找不到食物的地方去。他就下了決心要編織一隻隨身攜帶的小包,這樣他就可以揀上滿滿一包貽貝。他從牧場上找來了上一年的蓑衣草,他就用這些又有韌性又結實的草莖編結成一根根草辮,然後再編織成一個小背包。他在那裏一口氣不歇地幹了幾個小時,直到編結成功了,他這才高高興興地歇手。
晌午時分,所有的大雁都跑過來問他有沒有看見過那隻白色雄鵝。“沒有哇,他沒有同我在一起。”小男童回答說。
“剛才他還同我們在一起,”昂考說道,“可是這會兒功夫,我們不知道他到哪兒去啦。”
小男童霍地站立起來,心裏忐忑不安。他詢問說這裏有沒有人見到狐狸或者鷹隼來過,再不然在附近有沒有見到過人類的蹤跡。可是,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有什麼危險的跡象。雄鵝大概是在濃霧中迷路了。
無論白鵝是怎樣失蹤的,對小男童來說都是很大的不幸。他馬上出發去尋找白雄鵝。幸好濃霧庇護了他,他可以隨便跑到哪裏都不會被別人看到,可是大霧也使他看不清東西。他沿著海岸往南奔跑,一直跑到島上最南端岬角的航標燈和驅霧炮那裏。遍地都是嘈雜的鳥群,可是卻見不到有雄鵝。他放大膽子闖進昂丹賓莊園去找,在昂丹賓森林裏找遍了一棵又一棵已經空心了的老槲樹,可是一點也找不到雄鵝的蹤影。
他找呀、找呀,一直尋找到天開始暗下來的時分。他不得不返回到東海岸去了,於是他隻好拖著沉重的腳步徘徊而行,心裏充滿了懊喪和失望。他不知道如果找不到雄鵝的話,他今後究竟會怎樣,究竟還能不能變回到原來的模樣。他這時更覺得雄鵝是自己須臾不可離的親密伴侶。
可是當他蹣跚走過飼養場的時候,他忽然模模糊糊地看見一大團白色的東西在濃霧中顯露出來並且朝著他這邊過來了。那不是雄鵝還會是什麼呢?雄鵝完好無恙地歸來了,雄鵝告訴說,他真高興終於又回到了大雁們身邊,那是濃霧使他暈頭轉向,他在飼養場上轉悠了整整一天也沒有能夠找到大雁們。小男童喜出望外,用雙手勾住了雄鵝的頸脖,連聲懇求他以後多加小心,不要同大家走散。雄鵝一口答應說他再也不會走散了。
可是次日清晨,小男童跑到海岸沙灘上去揀拾貽貝的時候,大雁們又奔跑過來詢問他有沒有見到過雄鵝。
沒有哇,他一點都不知道。哦,雄鵝又不見啦。他大概像頭一天一樣在大霧中迷失方向了。
小男童大吃一驚,直竄起來去尋找他。他發現昂丹賓的圍牆有一個地方已經塌落,他可以爬得過去。爬出圍牆以後,他沿著海灘尋找過去,海灘越走越開闊,地方愈來愈大。後來出現了大片的耕地和牧場,還有農莊。他走到了這個海島中部的平坦的高地上去尋找,那裏隻有一座座風磨,沒有其他的建築物,而且植被很稀疏,底下的白堊色的石灰岩都裸露出來了。
雄鵝畢竟還是沒有蹤影,而天色已又接近黃昏。小男童不得不返身趕回去了。他相信自己的旅伴十有八九是走丟了。他心裏難過,情緒消沉,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
他剛剛翻過圍牆,耳際又傳來了附近有塊石頭倒塌下來的聲響。他轉過身來,想看看究竟。忽然他隱隱約約看到圍牆邊上的一堆碎石頭裏有個什麼東西在移動。他躡手躡腳走近去一看,原來是那隻白雄鵝嘴裏銜著幾莖長長的草根正在費力地爬上亂石堆。雄鵝並沒有看見小男童,小男童也沒有出聲喊他,因為他想,雄鵝一次又一次失蹤,其中必定有原委,他想要弄個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