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還不是神釗的全部心思。
他並不滿足於拖垮龍泉。擺陣,自然就是要利用陣法碾壓對手。
神釗要的不是花費巨大消耗才得到的勝利,既然他以十幾人的隊伍圍攻一個對手,那就要以巨大的、直接的、毫無爭議的勝利來宣告自己的正確。同時向世人再次宣示:太山學宮的鐵律不容挑戰!
因此,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強的一招。
隻見他縱身一躍,高高躍起,竟是直上雲天。半空中,他衣袍翻滾但身形紋絲不動。厲風劃過他的臉龐,卻未能一改其肅然的神色。
他發髻飄散,衣袂飄忽,一派出塵臨仙的氣度。而他手中的劍更是耀起萬丈光芒,一瞬間,仿佛雙日同天,直叫人無法直視。
蒼穹之下,神釗宛若神人,而他的劍,便是神祗手中的刑劍。
而這一劍,便叫“斷罪”。
世間一切,在此劍下,無所遁形。
看著腳下正疲於應付的對手,神釗不覺嘴角一翹,心中暗道:滾吧!然後便對著龍泉斬下了這有如神罰的一劍。
此時的龍泉仍在閃避著周身的劍氣,並不是他沒有注意到神釗的劍,也不是他疲於應付劍勢,而是因為,他等的就是這一劍。
從一開始神釗一動他就注意到了,但他仍舊不動聲色,因為這個陣是為神釗所布,因此隻要打敗了神釗,這個劍陣便會不攻自破。但由於四周密集而連續不斷的劍氣,致使龍泉隻能用一招來對付神釗。
要隻用一招打敗神釗,那就隻能在神釗劍勢已出,守備最為虛弱的時刻出招,而現在正是時候!
於是,眼看著那強大的劍意斬下,龍泉終於也運起了全身的氣力,迎了上去,但正要出招的時候,突然,從斜刺裏刺進了一道火光,準確地說,是一支火箭。
那支火箭蘊含著極其精純的炎火之力,以致於其周邊的光線竟有些扭曲。它宛如一隻迅烈火鳥,帶著尖嘯,直往神釗而去。
眼見那火箭朝自己而來,危急關頭,神釗沒有絲毫猶豫,劍鋒一轉,便將自己的“斷罪劍”往火箭斬了上去。
“轟——”
宛如一聲滾雷,劍光與火箭相撞迸發出更為耀眼的光芒,赤白相間的光不停地閃耀,映得這片天地光彩一片。
不一會兒,光芒散盡。天空中再不見光劍與火箭,也不見了神釗。
“朱大小姐——你這是在幹什麼?”
眾人聞聲,隻見神釗不知何時已下落在地,正對著地字殿的飛簷怒吼道。
而沿著神釗的目光望去,但見一襲九紋紅衣立於飛簷之上,天風獵獵,一時間有如燃燒的華焰,又若盛開的紅蓮。
來的,是一名少女。其手中仍持著一張火焰凝形的炎弓,正是她一箭破了神釗的斷罪劍。
隻見其輕輕一躍,便從那地字殿的飛簷飄落到了龍泉身前。然後其手隨意一張,那張蘊含強大力量的炎弓便化作一片火光消散不見。
“為什麼要打斷我的劍招!”
神釗一時憤懣難平,再次開口問道。
但那宛若焰華的朱大小姐沒有理會神釗,而是徑直往龍泉那裏走了過去。
“是你?你就是龍家人?”
她見到龍泉的時候頗有些訝異,但隨之麵色又變得凝重起來,似乎在問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
龍泉也有些意外,他也沒想到昨日天池畔遇見的那位少女竟是五大家族的大小姐。但既是如此,就唯有報上名號了。
“龍家,龍泉。”
“你就是龍泉?”
奇怪的是,朱大小姐又確認了一遍。她臉上再次顯出驚異之色,但在盯著龍泉看一陣之後,忽然眉頭一皺,不知為何滿臉幽怨地瞪了龍泉一眼。
“呃,抱歉,之前一直沒機會跟你表明……”
龍泉被瞪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自覺地便道了歉。但道完歉之後他頓覺有些奇怪,這位大小姐在聽到自己報上家號之後,竟不像神釗那樣反應,雖然一副看似很不高興的樣子,但卻更像是在鬧著什麼小脾氣似的。
四周圍觀的眾多學子看到這副景象也都有些糊塗,紛紛竊竊私語了起來。
而一旁的神釗更是不解,為何同是五大家族的子弟,這位大小姐竟不對那小子發難。如果剛才打斷自己的劍招是因為不知原由的話,那現在也該和自己一同將那小子趕出太山學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