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與藏香女孩結緣(3 / 3)

吳政委擔任這次比賽的總裁判,他仔細的檢查著我們身上的每一件裝備。

同誌們,鷹隊和獵人的比賽即將開始。下麵由我介紹此次比賽的規則。

我們將把所有隊員帶進一座原始森林,鷹隊的目標就是通過你們的智慧,順利的走出這座森林。而獵人的任務,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阻止鷹隊的逃生。任何隊員被子彈擊中和被對方抓捕,都要被淘汰出局。

我長長的歎了口氣。

哥,你是沒信心嗎?

我白了楊發濤一眼,我有信心。

那就好,嘿嘿。

我有信心第一個被十大隊抓到。

我們和獵人即將踏上不同的大巴。馬洪貴走到我的麵前,在我耳邊說,小子,等著我。爾後發出一陣冷笑。

上車後,我們所有隊員都被戴上了眼罩。用紀剛的話來說,這是為了防止大家偷偷的觀察地形作弊。我的眼前變成了一片黑,黑暗總是讓人恐懼。不知道為什麼,降初的身影在我眼前不斷浮現。在安達寨的那些日子裏,我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善良淳樸的藏族姑娘。當她從我的世界裏突然消失,我有些手足無措。我想要找得到她,我想要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可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

就這樣一路顛簸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一段路的終點,將是另外一段路的起點。一段故事的結尾,是另外一段故事的開篇。

我取下眼罩,陽光依舊刺眼,我半眯著眼,突然有一種眩暈的感覺。這個一個月來,我簡直是太疲憊了。楊發濤扶住了我,哥,你沒事吧。我搖搖頭,沒事,沒事。

出發前,紀剛沒有說更多的話,他隻說了一句:祝你們好運!

楊發濤將內褲脫了下來,我詫異的望著他。

兄弟,你這是咋啦?減輕負重?

楊發濤嘿嘿一笑,哥,這是我在書上看來的,長途行軍,內褲和大腿內側會不停的摩擦,特別容易染上皮膚病。哥,你也脫了吧。

楊發濤一邊說著,一邊來脫我的褲子。

我趕緊跑開了。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叢林。但我明白,那是一片未知的世界,那是一段未知的故事。我看了看手表,九點整。紀剛大聲說道,兄弟們,向著南邊,出發吧,我在終點等著你們。

背著行囊,全副武裝的我們走進了叢林。布穀鳥在樹枝上布穀布穀的叫著,大雨過後的叢林裏非常潮濕,再加上野草上沾著雨水,沒走多遠,我們的作戰靴就已經濕透了。有時候一陣風出來,樹上的雨水也嘩嘩的掉下來,就像是一場暴雨一樣。我們向著指南針指向的方向前進著。

張揚說,我們這樣走也不是辦法。

我盯了他一眼,那你還想怎樣?

張揚說,我們都分分工啊,每個隊員都要發揮出自己的特長啊。

我一聽,覺得有道理。

你說,怎麼分。

我們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選出了隊長,然後給每名隊員都有了自己的分工。

因為槍法準,我的主要任務就是狙擊,我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個用64式手槍來狙擊的人。而楊發濤的任務就是,帶路,帶領著我們向著正確的方向進發。楊發濤從小在山裏長大,眼前的這一切都他來說都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山裏人的根在山裏,所以,盡管在大城市裏常常迷路的他卻在這樣複雜的叢林裏有著極強的方向感。

年齡最大的張揚做了我們的隊長,盡管我沒有舉手同意。

兄弟,靠譜不啊?

楊發濤手握著指南針走在我們隊伍的最前麵。

哥,你放心好了,沒問題。我五歲的時候,有一回陪爹在山林裏砍柴,我貪玩,到處走,走著走著就走迷路了。然後我一個人在山林裏走了整整三天,最後回到了家裏。

喲!還真看不出呢!你小子行啊。

嘿嘿,我爹我娘都以為我死了呢。山林裏有許多野獸。

那你碰見野獸沒有?

碰見了啊,碰見了熊。

我的天!你小子不會是吹牛的吧。我停下了腳步,看著楊發濤。

真的,一看見熊,我就倒在地上憋氣。熊在我臉上嗅一下就走了。

能幹!跟著你走,哥放心。我使勁拍了一下楊發濤的肩膀。

沒走多遠,我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叫。但背囊裏隻有半斤米,我們還說不準會在這鬼地方待多久,所以,一天最多吃兩頓飯。

人是鐵飯是鋼,我大聲的對張揚說道,報告隊長,我餓了。

張揚看了看手表,思考了幾秒鍾,說,就地生火,吃飯。

每頓吃這樣的白米飯我早就習慣了,先不要管味道怎樣,能吃飽就行。楊發濤在草叢裏捉到一隻兩米多長的菜花蛇,他傻笑著,往我跟前走來。

別,別過來!我真的是怕這個東西。

哥,今天中午我們有肉吃了。

我們用鋼盔做鍋,半個小時後,一碗香噴噴的蛇肉湯擺在了我們的麵前。其他戰友都吃得津津有味,隻有我不敢吃。

哥,你就嚐一口吧,真的好吃。

不,我不吃。我寧可吃白米飯也不碰那玩意。

一陣風吹來,香味撲鼻。

哥,你就嚐一口吧,不好吃你就吐掉。

我付出了巨大的勇氣,閉著眼睛,喝了一口湯。味道真的不錯,簡直是太鮮了!

這一頓飯,是我到卡拉若山一個多月來吃到的最美味的一頓。

這一天,我們幾乎沒有遇到任何的困難,風平浪靜的走了一天。到了夜裏,睡覺成了一個問題。為了防止敵軍的突然襲擊,也為了防止這山林可能出現的野獸,我們不得不輪著把風,時刻警惕著。

三個人一個小組,每一個小組守兩個小時。張揚吩咐好後,倒頭就睡。

夜晚來臨的時候,白日裏熱的不可開交的山林裏變得特別冷。汗水和雨水濕透了我的作戰靴和衣服。但我們的背囊裏沒有任何可以換洗的衣物,所以,就隻有用自己的體溫烤幹它。我們圍坐在一堆火前,互相依靠著進入了夢鄉。可能是因為白天走得太累,這個夜晚,我睡得特別踏實。

有時候,我感覺自己正深陷一個深淵。無論怎樣,都逃不出這個黑洞。我們在叢林裏走著,直到所有人都覺得口幹舌燥。

一個叫吳雲的小個子主動請戰去找水。張揚皺著眉頭,快去快回。

吳雲剛走出幾步,又被張揚叫住了。

手槍上膛,一遇到危險馬上開槍。

我覺得張揚有些杞人憂天了,這荒郊野林的,會有什麼危險?

但十分鍾過去了,吳雲還沒有回來。突然,一聲槍響在叢林的上空炸開。

有情況!張揚大吼一聲。

我取出腰間的手槍,裝上彈夾,上膛。我們朝著吳雲剛才出發的方向跑了過去。沒有看到吳雲的影子,卻看見了一個人的背影。我知道,那是馬洪貴。

敵軍就在我們的周圍,氣氛一下緊張了不少。行動才剛剛開始,我們就被捕了一個人。對於我們來說,任何隊友的離開都是極大的損失。

怎麼辦?所有人都在問張揚這個問題。

放平心態,提高警惕,注意保護,繼續向前。我想起了紀剛的話,人生就像鬥地主。

我們整個隊形呈倒寫的字母V,楊發濤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隊伍的最後由我和張揚負責掩護。我們緊繃著神經,隨時準備著戰鬥。張揚大吼道,睡覺都給老子睜開眼睛睡。

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爭的感覺。我明白,前方的路處處都充滿了危險。稍不注意,就會掉下萬丈深淵。

這正是一年中最燥熱的季節,我們渴得都快要受不了。

隊長,找點水喝吧,我實在是不行了。

閉嘴。

這個時候的張揚正是一肚子火,作為隊長,他需要考慮的太多太多。

我有幾次想反抗,都被楊發濤拉住了。

太沒人性了!我在心裏咒罵道。

太陽當空的時候,我的體力到達了一個極限。突然,前方的草叢裏開始左右晃動。

有情況,趴下。張揚一聲令下,我們都趴在了滿是稀泥的地上,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草叢。

我掏出了手槍,瞄準了草叢的方向。

我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等待著什麼。

這個時候,我多想趴在地上美美的睡上一覺。我的眼皮開始打架,我真的快要睡著了。

哥,別睡啊,危險。楊發濤在一旁提醒道。

我知道,我就眯一會,我不睡,就眯一會。

我真的趴在地上睡著了,直到聽到張揚的口令。

繼續前進。這個時候的我們猶如驚弓之鳥,前方一點的風吹草動,都會讓驚出我們一身冷汗。

整個下午,我們就這樣走走停停。我感覺到前方的每一個地方都藏著我們的敵人,或是山草叢裏,或是在樹枝上,又或是在下河裏。我感到無處不在的危險。我們不斷的趴下,又不斷的站起來。直到天黑。

夜晚又來了。集訓的時候,我每天都盼望著夜晚快一點來臨,因為這意味著我可以結束一天的訓練好好的睡上一覺了。但現在,我對黑夜有一種莫名的恐懼。做了近視手術後,我的眼睛有些夜盲。每當黑暗來臨的時候,我感到有太多的東西無法把握。為了避免被敵人偷襲,這個夜晚,我們沒有再生火。我們依偎在一起,用體溫溫暖著自己,也溫暖著對方。

那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長久的停留在我的心中,不肯離去。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想到那個夜晚。我們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楊發濤睡在我的腿上,我睡在張揚的啤酒肚上。楊發濤還是說夢話了。他說,龜兒子,老子整死你。我笑著閉上了眼睛。

這一天,太陽依舊很毒。早晨起來,楊發濤就說他的眼皮在跳。我問他,是左眼還是有眼?楊發濤皺著眉頭,好像都在跳。我打了一他的腦袋,別胡思亂想了,出發吧。

楊發濤的預感很準,這一天,我們在叢林裏遇到了獵人。

一路上,我們沒有遇到什麼波折。中午的時候,楊發濤捉到一隻布穀鳥,熬了一鍋湯。這雞湯真好喝啊。我感歎道。哥,這不是雞,這是鳥。楊發濤傻乎乎的說道。雞和鳥有區別嗎?我問道。有啊。楊發濤摸著腦袋想了好久,也沒想出它們的區別究竟在哪。本來就是,鳥會叫,雞也會叫;鳥會飛,野雞也會飛;鳥下蛋,雞也要下蛋。我們一路上就這樣說說笑笑,直到傍晚,夕陽掛在山頭的時候,疲憊讓我們放鬆了警惕,當我們費了很大的力氣穿過一片沼澤地,然後爬上一座陡峭的小山丘時,以為前方就是一片光明的時候。可是,等待我們的是十五個獵人的槍眼。

有時候,我覺得這簡直就像是在拍電影,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我喜歡這樣的感覺,刺激,熱血。簡直就是一部美國大片!

這群人離我們隻有不到十米的距離,我們甚至連掏槍的機會都沒有了。我們所有戰友的眼睛都像火焰噴射器一樣噴著火焰。投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我們死死的盯著對方的眼睛,隨時等待對手犯錯誤。可是,這些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怎麼會輕易犯錯。

他們端著槍,向我們慢慢走來,充滿了警戒。我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雙手不知道該放在哪個位置。我有些後悔我們這樣冒進,如果一路上都提高警惕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難道我們就要這樣被全軍覆沒嗎?難道一個月來的辛勤付出就要付諸東流了嗎?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希望手上有一枚手榴彈,在他們靠近我們的瞬間,拉開引擎,與他們同歸於盡。

那天傍晚,卡拉若山突然刮起了大風。大風卷起了地上的塵土,四處飄散。我有些睜不開眼睛,用手不停的揉著雙眼。當他們走到距我們三米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現了,張揚突然向那群人撲了過去,隨即,震耳欲聾的槍聲響成一片。在那瞬間,我目瞪口呆的望著張揚。風越吹越大,整個世界都變得模糊起來。他大聲吼道,快跑,快跑!我清楚的看見他那因為疼痛而變得扭曲的臉,以及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的聲音幾乎就要震破我的耳膜,向著雲霄飛去。我看見天空上,一隻鷹呼嘯而過。

我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直到楊發濤拖著我向山下跑去。那一天,除了張揚,我們沒有再損失一個戰友。

回去的路上,我們沒有說一句話。夕陽很美麗,像一個巨大的蛋黃一樣,高高的掛在山的那頭。後來,楊發濤哭了。他說,張揚是為了就我們才死的。我趕緊糾正他,烏鴉嘴,他沒有死,這隻是在演戲,用的是空包彈。但是楊發濤還是哭,任何人都勸不住。我有些為張揚擔心,因為空包彈在近距離射擊也是會致人死亡的。

我靠在一棵樹上,不斷的擦拭著手中的槍。我發誓,我要替張揚報仇。總有一天,他們會死在我的手上。

我抬起頭,天很藍。一條蒼鷹在空中自由翱翔。

民間有一種傳說,說老鷹是世界上壽命最長的鳥類,它一生的年齡可達70歲。要活那麼長的壽命,它在40歲時必須做出困難卻重要的決定。當老鷹活到40歲時,它的爪子開始老化,無法有效地抓住獵物。它的喙變得又長又彎,幾乎碰到胸膛,嚴重的阻礙它的進食。它的翅膀變得十分沉重,因為它的羽毛長得又濃又厚,使得飛翔十分吃力。

它隻有兩種選擇:等死,或經過一個十分痛苦的更新過程。

它必須努力飛到一處陡峭的懸崖,任何鳥獸都上不去的地方,在那裏要呆上150天左右。首先它要把彎如鐮刀的喙向岩石摔去,直到老化的嘴巴連皮帶肉從頭上掉下來,然後靜靜地等候新的喙長出來。然後它以新喙當鉗子,一個一個把趾甲從腳趾上拔下來。等新的趾甲長出來後,它把舊的羽毛都薅下來,5個月後新的羽毛長出來了,老鷹開始飛翔,得以再過30年的歲月。它冒著疼死、餓死的危險,自己改造自己,重塑自己,與自己的過去訣別,這一過程就是一個死而複生的過程。

行蹤的過早暴露,讓我們陷入了一種絕境。吳雲和張揚都走了,我們隻剩下十三名隊員。我們連夜逃亡,向著指南針的方向。紀剛說過,一路向南,就能凱旋。

身上的半斤米已經吃得精光,好在有楊發濤在,他有時候可以捉到蛇,有時候可以抓到鳥和野兔。但這一切,都要看運氣。更多的時候,我們不得不饑腸轆轆的前行。路邊有許多漂亮的野果子,我總是忍不住摘上幾個。楊發濤說,哥,這東西不能吃,有毒。我用手擦了擦口水,將果子扔到遠處。

這一天,叢林裏悶熱得讓人汗流不止,但是我們卻不能停下腳步。獵人隨時都可以追來,除了拚命的趕路,我們找不到其他更好的辦法。

楊發濤說,張揚被抓了,我們還是選一個隊長吧,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

經過鷹隊所有隊員的集體表決,我被不幸的選為了鷹隊的隊長。因為我知道,從我當上鷹隊隊長的那一霎拉,我就要隨時做好犧牲的準備了。我成為隊長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我膽子大,誰都不怕。

前方出現了一條河,河水嘩嘩的流淌著。有隊員提議,下河個洗澡。我想,是啊,在解決不了溫飽問題之前,提前來一個徹底的精神享受也是可行的。正當我們準備脫掉這一身的累贅下河洗澡時,遠方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不好,是獵人!可是,後退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十三個人齊刷刷的跳進了河裏,將頭深深的埋在水中。一秒、兩秒、三秒,每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長。我用手緊緊的捏住鼻子,心裏不斷的鼓勵著自己,堅持,堅持再堅持。這群挨千刀的獵人居然在河邊停了起來,他們拿出水壺,將十五個水壺裝得滿滿的。我感到自己慢慢失去了意識,身體輕得似乎可以飛起來,直到呼吸到氧氣的那一刻。

一條鷹從空出掠過,一條河在兩岸濃密的林子的簇擁下,緩緩東流。沒有風,天空一片蔚藍。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大地,驕傲而悠閑地翱翔在天空的湛藍裏。

我一直在等待著報仇雪恨的機會。終於,當一群獵人出現在我的視線時,我掏出了腰間的槍,裝彈夾、上膛,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我的心卻砰砰砰的跳個不停止,握槍的手有些顫抖,這是我射擊的最大毛病,我總是控製不好心態,稍微一緊張,手就發抖。

我和楊發濤趴在草叢裏,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山下的一切。我們在等待最好的時機,一個可以能讓對方最大化損失的時機。我們處於一個製高點,而獵人就在下麵。是我率先扣動了扳機,啪啪啪啪幾聲槍響後,獵人的五名隊員應聲倒地。其他的獵人狼狽的向兩旁的草叢裏撲去。

我和楊發濤一路小跑,回到了我們的大本營——一塊茂密的叢林裏。我們大聲的呼喊著,和每一個戰友擁抱。楊發濤從背囊裏掏出一個裝得滿滿的礦泉水瓶,哥,給你。我要這個幹嘛,我現在需要的是酒,滿滿一壺酒,我要好好慶祝這番偉大的勝利。楊發濤什麼都沒有說,他扭開了礦泉水瓶。一股酒香撲鼻而來。我一把接過礦泉水瓶,我服了你了,真的是酒。你小子哪弄來的?嘿嘿,一直裝在背囊裏,跟胖子學的。楊發濤傻傻的笑著。我脖子一揚,喝了一大口,舒服,真他媽的舒服。我又將礦泉水瓶遞給楊發濤,喝。楊發濤搖搖頭,哥,我不喝,我要醉,我醉了可難看了。喝,我大聲說道。楊發濤接過礦泉水瓶,喝了一口。然後,每個戰友都輪流喝著瓶子裏的酒。

我們的全身上下都被河水濕透了,為了避免感冒,這天夜裏,我們所有人都是裸睡。十三個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草叢裏,望著月亮,發著呆。叢林裏有許多小昆蟲,它們在我們身上的各個部位自由的散著步。為了讓關鍵部位免受這些小東西的騷擾,也為了我們李家的未來,我將鋼盔放在了兩腿之間。每次夜裏醒來,我總能聽見狼嚎的聲音。我的臉上布滿了冷汗和塵土,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睜大著眼,仔細的聽著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槍緊緊的握在手中,食指已經悄悄的放到了扳機上。可是狼終究沒有出現,我閉上了眼睛。

沒有人知道,前方的路究竟還有多遠,也不知道前方的路道有多少艱難和危險。但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前方的路是激流險灘,還是曲折蜿蜒,我們的目標永遠不會改變。

哥,我的腳沒了,哥,我的腳沒了……多少年過去了,楊發濤的嘶吼仍深深的刻在我的心中。我忘了不了,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我不敢看楊發濤那血肉模糊的腳,我閉上了眼睛,淚水奪眶而出。楊發濤緊緊的咬著嘴唇,沒有叫一句疼。他隻是不斷的嘶吼著,哥,我的腳,我的腳沒了。我蹲在他的身旁,雙手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兄弟,別怕,有哥在。

在行軍的過程中,楊發濤踩進了獵人用來捕獵的捕獸器。和往常一樣,楊發濤走在隊伍的最前麵,一路上,他都很開心。因為昨天,我們親自“擊斃”了五個獵人。他一路走一路笑,高興的時候,他還會唱歌。他唱的歌都是老掉牙的歌曲,我幾乎從來沒聽過。以前,我總是笑他。我們每次去KTV,他總是會傻乎乎的問KTV的經理,為什麼沒有我要唱的那些歌。經理總是說,先生,不會吧,我們這裏的歌曲都是最新的,所有歌都有。楊發濤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他說,我不要什麼最新的,我要最老的。很多時候,都是我和胖子將他勸走。那一天,卡拉若山上有很好的陽光,楊發濤高聲唱著:我的夢有一把鎖,我的心是一條河,等待有人開啟有人穿越,也許隻有一個人,才能明了這一切,遙遠的思念,堆積在眼前……

突然,楊發濤的腳踩進一個陷阱裏——“哢”的一聲,一隻鐵夾子夾在了他的右腳上。我們試圖幫他把夾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