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的愛我(1 / 3)

(一)

我自小便喜歡蘇將軍家的小公子蘇懷。

年幼時的他白嫩可人,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看得人心潮蕩漾。我最是喜歡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認真的說:“你的眼睛好生漂亮,像顆明珠。”

他不說話,也不搭理我。

他不喜歡我,我從來是曉得的。

所以當我動用權力逼他嫁我時,他寧可跳下山崖,也不願再聽我哀求的一句。

我登上帝王寶座,是在他死後的第三年。

大臣與母後紛紛為我選妃。

我一直推拒,自他去後,我再不曾心動,也不願心動。

人人都看得出我的拒絕,皆是搖頭,表示不解。

直到我弱冠之年,母後再也忍不住了。

高坐上的女子雍容華貴,出離的怒火在四周蔓延

“行禮那日你說什麼都要挑一個入後宮。”

我搖頭,堅決道:“不可能。”

語罷,毫不留情,轉身便走。

許是心底煩躁,在踏出大門時,竟將一宮女撞倒在地。

她渾身瑟瑟發抖,黑白分明的雙眸盛著晶瑩。

看著她的眼,我不禁愣住。

仿佛隔了亙久的時光,往昔再也不會出現的人,如同三年以來在夢中突然驚起的光影一般,他就在我的眼前。

(二)

我仍記得初次見蘇懷的光景。

當時我躲在貴妃沐浴的水池後方,小心翼翼的將‘癢粉’灑在水裏麵,然後便飛速逃跑。

許是連老天也看不下我的惡作劇,於是便在我即將逃出成功時,有人突然扯住我的手,隨之一道警告的聲音傳來。

手腕被人拉住,我本就心虛,一個不注意頭,便頭朝下摔在了地板上。頓時腦袋上傳來劇痛。

摔倒的聲響驚起了池中洗澡的妃子,她披著衣服來看,當看到是我,臉上又青又白。

當晚,父皇知曉此事,親自詢問拉我的那個人。

他挺直了脊背,將事情始末都說了出去。

父皇發怒,將我禁足三月。

禁足的日子讓一向愛跑的我氣得不行,於是派人去打聽他,得知他是蘇將軍家的小公子,名叫蘇懷,今日隨著蘇將軍進宮應邀入宴。蘇將軍去跟好友寒暄,無暇顧及他,他便出來走了走,就走到了我身邊。

我頓時火冒三丈,心想哪有那麼巧的事,定時有人害我,將他拉過來當替罪羊。

但我還是下定了決心,下次再見他,一定要他出糗。

禁足的三月內,母後來看我,同我拉手說話,隻是說著說著,便落下了淚。

她哽咽道:“是母後無能,才讓你受了這般苦。”說著便伸手撫上了我的腫得驚心的額頭。

這我想起了拉我的蘇懷,心裏不禁咬了咬牙,拉著母後道:“兒臣想求母後一件事。”

我說:“兒臣想求蘇懷做而成的貼身侍衛。”

當晚,蘇懷便來我處報道。

我惡笑,伸出白胖的手指挑著他的下巴,輕佻說:“長得倒是好,隻是腦子不太好使,喜歡當替罪羊。”

說著便將他一把推入我沐浴的池子。

我坐在地上,看著在水中撲騰的他,笑得好不歡暢:“你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小心將來娶不到媳婦。”

他撲騰的動作越來越小,後來幹脆不動了。

我叫他半晌不見應,心下便開始發慌,忘記了自己可以叫侍衛救他的,急忙縱身跳進水裏,將他撈了出來。

看著他蒼白不醒的臉,我愣在原地,渾身濕透也不知曉。直到侍衛問我是否傳太醫時,我才反應過來,怔怔的看著侍衛,用著顫抖的聲調:“不……不要說出去,否則……你就去死。”

若是我這傳出死人的消息,那些與我敵對的人是絕對不會放過我的,他們定會上奏父皇,至我於死地。

我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自己親自去替他換衣裳,不過剛將他脫光,我卻震驚在原地。

“你……”我喃喃自問:“你是女的?”

接下來的我紅著臉,幫她把幹衣衫換好,然後躲到屏風後換好自己的衣裳。

我摸了摸自己燙紅的臉蛋,心裏罵了句沒出息,堂堂太子爺竟然這般沒用!連看個女子都嚇破了膽。

(三)

被我撞倒的宮女名喚涼珠,在母後手下當差。

行冠禮時,我當著所有人的麵,徑直走到她麵前,執起她的手。

她慌亂的看著我,不知所措,想要抽出手卻又不敢,不一會眼裏便蓄起了淚水。

我安慰的對她笑笑,在她恍惚間將她攔腰抱起,對著不遠處震驚的母後鄭重道:“兒臣欲娶此女為妻,請母後成全。”

母後眼裏情緒複雜,卻沒有拒絕,點了點頭,答應了。

於是,我抱著她,一步一步離開了宴會。

“陛下。”涼珠窩在我懷裏,聲音在抖。

我看著她,溫聲說:“你怕我嗎?”

她努力的搖搖頭:“隻是有疑惑,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認真的看著她,一如曾今看過那人的眼神:“我是真心的。”說著將她在懷裏摟得更緊:“嫁給我好嗎?”

此後,我日日將涼珠放在身邊,哪怕是就寢也不離分毫。

這樣的一日複一日,宮中便開始傳出了難聽的碎語,朝堂上大臣也即是不滿。他們都認為我昏了頭腦,竟會看上涼珠這般身份卑賤的女子。

我一直不做回應,日日與涼珠呆在一起。

我未給她名分,也從未碰過她。

我喜歡看她的眼,黑白分明,像極了曾今的她。

涼珠性子隱忍,有時在我看不見的時候受了他人欺負,也不會同我告狀,默默忍下。

誠然,有的時候,一些人對她的欺負,我是默許的。

可她哪怕是被欺負的再狠,也會在我的麵前笑得最為燦爛,也會在清晨起早為我親手做羹湯。

(四)

蘇懷睡在我的榻上。雖說我的榻夠大,可自從知曉她是女子,我便不敢在她身邊同她擠著睡。

夜間,我趴在桌上睡著了。

直到被人一拳頭打醒。

“啊!”我慘叫跌地,一手捂著眼睛,一邊看著她,心生怒氣:“你幹什麼?怎麼打人?”

她雙眼冰冷,指著身上的衣衫:“可是你給我換的?”

我不禁紅了臉,氣勢也小了下去,磕磕巴巴道:“那……那又怎麼樣。”

她忽然也好像像泄了氣一般,坐在地上不滿的咬著下唇,細聲道:“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我一下便明白她是指她女兒身的事,連忙搖頭:“沒有,我之前以為你死了,就把他們都趕出去了,就我知道。”之後的我便再也沒打過報複她的想法,並非是知道她是女孩這件事,主要是我覺得我看破了她最大的秘密,大人有大量,便饒了她。

與她接下來相處的日子裏,我知道她酷愛習武,每天天還沒亮,她便早早的跑到院子裏麵練武。

一招一式行雲流水,周身氣流自成一派,流暢之際。

突然,一個異物朝我門麵砸來,我慌忙躲開。再看向她時她已停下,直直的望著我,黑白分明的眸子麗得驚人,我的胸口突然開始‘噗通‘的猛跳。

“你在幹什麼?”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