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英撂下電話對楊啟閎說:“我已和小愛德華的私人秘書約翰遜聯係過了,他說小愛德華表示隨時歡迎楊爺爺一行到他家裏去做客。”
楊啟閎坐在沙發上,放下手中的《月球風光圖片冊》說:“準備準備,我們明天就去吧。”
張梁醫生看看掛鍾說:“李老,夜長夢多,是不是抓緊收拾一下,午飯後就去?”
“也好,下午就去。”楊啟閎點點頭說。
劍英馬上打開漢語仿生機算計,預訂了一架直升艇,並將到達時間通知約翰遜。
午後他們出城乘坐直升艇飛到阿姆斯特朗城停機場後,已經等在那裏的約翰遜迎上前來說:“楊老先生,請你們上車吧,小愛德華在家等候您呢。”
約翰遜開著電動車把他們接到小愛德華的家。這是一座沒有圍牆的小樓,當楊啟閎走上台階時,小愛德華從樓裏出來迎上前,親切的拉著他的手說:“楊爺爺,您一路辛苦了!”
本來神情嚴肅的楊啟閎,這時也放鬆下來。他微笑著說:“謝謝你派車來接我。”
“不客氣,這是應該的。請進,請進。”小愛德華熱情地說。
小愛德華把楊啟閎讓進客廳,劍英和醫生也隨之而入。賓主在沙發上坐定後,約翰遜給大家端上了咖啡。
楊啟閎仔細瞅了客廳的裝潢,各種材料、飾品幾乎都是月球自產,一麵牆上鑲著用月岩製作的浮雕,浮雕上有一輪紅日正從環形山後升起,一個直徑比太陽大三四倍的地球高懸在半空。
“楊爺爺,您離開月球已經二十多年了吧,這些年來您身體一向可好?”小愛德華關心地問。
“還好,一直沒生過大病。”楊啟閎說。
“我爺爺就不如您,他90歲那年就離開了人世。在最後的幾年裏,他經常提到您,經常向我講述他和您的友誼。”小愛德華不無惋惜地說。
“我是在好久以後才知道他已過世的,真遺憾,他是一個非常好的人。”
“我爺爺病重時關照我,他的後事從簡,不要發訃告,不要通知親朋好友。”
“這次我重返月球,正好是他百年誕辰,一定抽空去祭掃我這位老朋友的墓地。”
“我爺爺不讓我在他身後為他建墓地,他要我把他的骨灰拋撒在月軌外太空。”
“帕特裏克啊帕特裏克,你真是一個胸懷天地的人!”楊啟閎情不自禁地感歎著。
“我還記得,我爺爺非要我在家上私塾,虧了您他才放棄了這個主意。在他晚年時,終於承認我是對的。”小愛德華回憶著往事。
約翰遜到客廳來說:“楊老,實在對不起,小愛德華今晚還要出去參加重要活動,不能陪你們了。”
“楊爺爺,你們就在我家裏多住一些日子,在月球上多看一看。有什麼要求盡管和我的秘書說。”小愛德華站起來,向外麵走去。
一位日本人從房間裏出來對約翰遜說:“我已為楊老先生他們安排收拾好了臥室,楊啟閎父子住在一間,張梁醫生單住一間。”
約翰遜道:“好,灑井太郎已經為你們安排好房間,那就請楊老先生進屋休息一會兒吧。”
晚間,張梁醫生到楊啟閎房間來說:“機會來了。”
“什麼機會?”劍英不解地問。
“小愛德華不是說讓我們在月球上多看一看嗎,那好,我們就向他提出要求參觀隕星防禦係統和能源儲備基地,看看他什麼態度。”
“你要看人家的要害部門,他能同意嗎?”劍英擔心地問。
“我可以去試一試,反正是他說的嘛。”楊啟閎覺得可行。
“楊老,您還可以見機行事,勸他接受無條件談判。”張梁醫生提醒著。
楊啟閎頷首道:“我知道了。”
張梁醫生給楊起哄檢查了血壓、心律、心電圖和腦電圖後說:“一切正常,您一定能睡一個好覺。”
第二天早餐時,小愛德華見到楊啟閎,問道:“您夜裏睡得怎樣?”
“一夜都沒睡好……”楊啟閎說。
“是床不舒適,還是環境不安靜?”小愛德華關切地問。
“是目前的大環境,我很擔心哪……”接下去楊啟閎就要把話題轉到地月關係上去。
張梁醫生給劍英使了個眼色,示意快要進入正題了。
小愛德華的反映也很快,他隨即說:“在我這裏您什麼也不用擔心,參觀訪問旅遊什麼都可以,我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隻是有一點,您一定得給予諒解,那就是在我家裏不要談政事,因為這是我給月盟最高層立的規矩。”
他們誰也沒想到小愛德華會來這一手,一時不免有些沮喪。
“請用早餐,請用早餐。”小愛德華指著餐桌上的鮮奶、咖啡、麵包、烤培根和水果說。
楊啟閎一邊用餐,一邊想著如何提出參觀隕星防禦係統的事。
小愛德華看著楊啟閎,很隨便地說:“楊爺爺,如果您不怕勞累又有興趣地話,可以去我們的隕星防禦基地看看。”
楊啟閎著實吃了一驚,心想自己的想法還沒說,他卻主動提出來了。
張梁醫生怕楊啟閎說出不想去的話,便道:“楊老最近的身體狀況還是不錯的,就看他自己願不願去。”
楊啟閎顯得挺高興,他說:“我當年離開月球時,這一套係統還很不完善,隕星穿透高強透明隔膜的事故時有發生。聽說現在已經很完善、很先進了,我很願意看看。”
“月球上的防禦係統今非昔比,確實應該去看看。好,那就請約翰遜給您安排一下吧。”小愛德華說。
早餐後約翰遜來請楊啟閎去參觀。
“出城坐直升艇去嗎?”楊啟閎問。
“今天不坐直升艇,請你們跟我來。”約翰遜一邊說,一邊把他們引進地下室裏的電梯間,“我們從這裏走地下高速通道去。”
電梯下降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到達地下通道。劍英斷定這是一部高速電梯,根據他的經驗,這地下通道的深度大約在四五十米以下。他們一出電梯,外麵就有一部小車停在那裏。約翰遜取出個人信息機對著小車按了一下,小車的門打開了。
“請上車。”約翰遜說。
他給小車下達了指令,小車便風馳電掣般地在地下通道中急駛著。
約翰遜在車上說:“這是一部磁懸浮小車,時速750千米,你們放心,安全絕沒有問題。”
40多分鍾後小車停在一座大門前。約翰遜打開門旁的一個小箱,在按鍵上輸入一長串密碼,門自動打開。他們往裏一看,這裏麵儼然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地下城。
約翰遜陪他們來到指揮中心。一位接待人員為他們在顯示屏上播放了一段隕星防禦係統的工作實況:一顆隕星飛臨月球,攔截火箭升空,隕星在空間被擊毀,攔截獲得成功。接待人員說:“當我們的預警係統發現隕星飛向月球,經過測算如果這顆隕星將要落在任何一個月球城或者是其他定居點,隻要他的直徑達到足以給居民區造成危害,我們就用火箭把它消滅。”
“這套係統的可靠性怎樣?”楊啟閎問。
“從它改造後,每次攔截都獲得了成功。”接待人員得意地說。
參觀後,約翰遜開車把他們送回小愛德華家。
晚上,小愛德華設家宴招待楊啟閎一行。小愛德華的女友挎著他的胳膊走進餐廳,小愛德華問:“楊爺爺,您今天參觀有收獲嗎?”
楊啟閎說:“收獲不小啊,這套隕星防禦係統先進得很,小小的隕星都能擊中,要是攔截導彈就更不成問題啦。”
小愛德華笑道:“我們這是攔截隕星的,可從來沒有攔截過導彈呀。”
楊啟閎趁機說道:“當前局勢很緊張,我真擔心有一天會用來……”
“楊爺爺,我們可是有約在先,在家不談政事的。我希望您少操心,多保重。還想到哪兒去玩,我讓約翰遜安排。”
睡覺前張梁給楊啟閎作例行檢查時,他們議論起來。
楊啟閎說:“我感覺我們想做什麼,小愛德華好像都知道似的。”
劍英說:“小愛德華對我們很客氣,招待的也不錯,不知道他是怎樣想的。”
張梁說:“依我看他這是敬而遠之的做法。”
過了一天,約翰遜又培楊啟閎一行參觀了月娥辦的月光公司能源轉換站。約翰遜說:“月盟很重視月娥的公司,雖然月娥走了,但我們對她的公司給予很好地保護,這你們已經看到了。”
晚間,楊啟閎覺得再在這裏住下去已經沒有意義,遂向小愛德華提出告別。
小愛德華要挽留他沒能留住,便說:“希望您多保重身體,有機會歡迎您再來。”
楊啟閎回到劍雄家時,劍雄出差也回來了。
“爸爸,您這一趟成績不小吧!”劍雄問。
“你這是誇獎我還是挖苦我?”楊啟閎不高興了。
“我真的覺得您這幾天一定不會白跑。”劍雄解釋著。
“嗨,我就是白跑了。小愛德華這小子真滑頭,他對我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就是不讓我談政事。回去還真不好交代呢。”
楊啟閎又說:“他不讓提談判,不談判就要打,你們一家三口全跟我回地球吧,不要為月盟幹了。”
“您別勸了,月生肯定不願去,我的工作也丟不下。您就在月球上住一陣子吧,免得來回奔波累壞了了身體。”劍雄說。
楊啟閎聽了很是生氣,大聲說:“好啊,你們都不聽我的,還要我留下來有什麼用!回地球,劍英啊,你趕快給我安排,我要回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