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了錢程,我說:“我媽怎麼可能連一分錢的存款都沒有。”
錢程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一會,他說:“雖然我也覺得奇怪,但她的確連一分錢的存款都沒有。”
霍伊斯的那張猙獰的臉映入了我的腦海中。
是他,一定是他,他一定就是逼死我媽的罪魁禍首。
我問錢程:“我媽的遺體火化了沒有。”
“她在遺囑中說,沒有你在場,她的遺體不允許火化,所以,蕭小姐,請問你什麼時候有時間能回來一趟,我將你家裏的鑰匙給你,然後交代一下其他事項。”
“我已經回來了。”
“那好,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你家門口碰頭,你看可以嗎。”
“好。”
半個小時後,我在我們家門口看到了那個叫錢程的律師。
“你就是蕭瀟女士吧,”錢程走上前跟我握了一下手,“節哀順變。”
我點頭然後說:“她是什麼時候找到的你。”
“兩周以前。”
“她找你的時候有沒有什麼異常。”
“抱歉,記不得了。”
“她有沒有說過什麼。”
“都是和遺囑有關的事情。”
“那個霍伊斯呢?我媽的錢是不是在他那裏。”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我甚至沒有見過霍伊斯,”錢程從公文包裏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我,“蕭小姐,你先回去看一下,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請你簽個字。”
我連看都沒看就直接簽了字。
“你不看一眼嗎?”錢程問我。
“不重要了。”
“那好,”錢程從褲兜裏將鑰匙掏出來遞給我,“節哀順變。”
他有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然後便走了。
錢程走後,我在門口站了好久,始終都不敢進去。
一年前,我也曾站在這裏,我按了門鈴,但給我開門的不是我媽,而是霍伊斯。
我看到霍伊斯的第一眼的時候我就很肯定,他不是個善類,沒想到,如今居然一語成讖,而結局則是我媽的離世。
我麵對的是一間空空蕩蕩的屋子,裏麵沒有我的父親,沒有我的母親,沒有我的姐姐,它已經不再是一個家了,它是一個空殼,裝滿了我無數回憶的空殼。
她抬起胳膊,將鑰匙插進鎖眼裏,然後旋轉。
門開了,一股陳舊的悲傷氣息撲麵而來。
我走進去,將門關上。
屋子裏門窗緊閉,屋外的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我看到了微小的塵埃粒子在在光線中浮遊。
我一步一步地往裏走去,整間屋子裏回蕩著我的腳步聲。
我來到客廳,轉頭看向沙發,那裏空空如也。當我盯著那裏看了好久以後,我仿佛看到我的父親和母親正坐在那裏,他們朝我笑,朝我揮手,他們叫著我的乳名,然後,我看到了我的姐姐,她正坐在我的旁邊看電視。她抬起頭看著我,臉上一點點地綻出了笑容,她說:“蕭瀟,快來啊,快坐下,你不是最喜歡看這種電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