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府中一直鬧騰的比較厲害,本來就渾濁的後院爭鬥因為多了個不按套路出牌的胡姬又發生了微妙的改變。
大院內,蘇秋手持著刺繡著雍容華貴的牡丹的錦紗團扇,向上微微遮住了不點而紅的朱唇,眼角帶著笑靨看著地上跪著的三妹,一副端莊高貴的嫡女的姿態。
“請父親明鑒,婉兒並非故意衝撞八姨的,實在是不忍母親受辱才辯解幾句,求父親輕罰,婉兒今後定當引以為鑒,不再魯莽行事。”說罷又不由的磕了幾個頭,跪著求饒的正是蘇振道的三女兒蘇婉,跪在大廳內已有半個時辰,原本嬌柔可愛的嫩粉色裙子多了好幾道褶皺,梳好的垂鬢分肖髻也從側臉邊垂下一些淩亂的發緒,整個人平添了許多的狼狽。
而旁邊蘇婉的生母,蘇振道的六姨太,鄒氏也在旁邊偷偷抹著眼淚,一副欲言又止委屈淒涼地偷瞄了自己的丈夫,想為自己和女兒博取些憐憫。
蘇秋低著眉眼把玩著自己清晨時分剛染上的豆蔻色指甲,淡淡的草色襯的手指更加的纖細白皙。
聽了一會,算是了解了事情大概了,這新來的胡姬與六姨太發生了言語的衝突,恰逢蘇婉路過一時沒忍住,衝撞了這比她大不了的姨娘,這胡姬也是嬌貴,向後退兩步也不知怎麼就蹭上了還沒長上新芽的樹幹,破了層皮流了點血,就把自己那不成器的爹心疼的跟什麼一樣。
“阿諾,這事你說怎麼辦吧,畢竟受委屈的是你。”蘇振道並沒有看向跪在一旁的蘇婉,而是柔聲地問道靠在軟墊上的一副漫不經心的新進府的八姨太。
胡姬近些年受到帝都這些中原貴族子弟追捧的對象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同於中原女子的溫順柔美,她們充滿野性,放蕩不羈的美更能讓男子有征服欲,男人都是視覺動物,要你溫順可人還要你風情不搖晃,胡姬的野心正是滿足了這點虛榮心。看這懷恩府的八姨太也不難知道胡姬的魅力所在。
八姨太靠在淺綠色繡有百花的軟枕上,神情慵懶地掃視了跪在地上的小輩,不經意地拂過自己剛被包紮的手背,頭發沒有像中原女子一樣梳成規整的發髻,而是隨意的挽了下,一根碧玉雕花簪子讓幾縷發絲在胸口處打著轉,深棕色的發色在雪白的肌膚上讓人移不開視線。蘇秋也在心中暗歎,這個剛入府的胡姬確實有幾分誘人的姿色。
八姨太也沒有說話,隻是拂著包紮的手背垂下眼眸,厚長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眸,也不知這個初來乍到的姨太在想些什麼。
見氣氛尷尬,自己的女兒仍在受罰,鄒氏不由柔聲開口道:“妹妹,這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讓孩子先起來吧,小輩還小不懂事,你寬宏大量,饒過她這回,我一定嚴加管教,讓她從此以後對妹妹你孝敬有加。”
卻聽這胡姬輕笑一聲,道:“嗬,寬宏大量我可承受不起,我們胡人比不上中原地大物博,隻是我們地方雖小,也不會出現這麼膽大妄為的小輩,現在就如此,過幾年還不知道會做出些什麼弑母奪寵的事情來。”
鄒氏見這年紀輕輕的胡姬不但沒理會自己給的台階,反而得理不饒人咄咄逼人,聽到這尖銳的言辭,一時竟也忘記了怎麼挽回自己的局麵。氣氛一度回到了之前的尷尬狀態。
“好了,蘇婉,別說了,這個月月俸減半,還有去祠堂跪個兩天吧”蘇振道漫不經心地擺手道,一副這件事不想再處理下去的樣子。
鄒氏一聽就急了,剛想開口,隻見蘇振道看著他心心念念的諾兒的眼神,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想著興許是回天無力,隻得默默的垂著頭,擰著手帕,一副唯唯諾諾的小媳婦樣。
蘇婉含著淚抬著頭看著自己的母親,見母親低頭不看自己,心裏也知道這事算是成了定數,磕了個頭,隻得退下領罰。
蘇秋在旁邊百般無聊看著這場鬧劇,摸著指甲油,卻似乎感覺到了那妖媚的八姨太對自己的視線,稍稍抬起頭來,卻看見胡姬窩在自己父親的懷裏笑的像朵花一樣,絲綢百帕輕掩含笑的唇角深棕色的美目光華流轉,卻沒有看自己半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