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 哪一個人會恨他所不願意殺死的東西?

《威尼斯商人》

難道是因為懼怕寡婦的淚眼飄零,

你才用獨身生活燒盡你自身?

啊,假如你不幸無後而流然長逝,

世界將為你A哭,宛若喪偶的未亡人。

這世界就是你守寡的妻子,她哭啊哭,

哭的是你未留下自己的形影。

不像別的寡婦可以靠孩子的眼神

便使丈夫的音容長鎖寸心。

瞧吧,浪子在世雖揮金如土,

也不過錢財易位世人總還有享受的份。

但塵世之美一去將不複再回,

存而不用,終將在美人手裏喪生。

既然對自己都會進行可恥的謀殺,

這樣的胸腔裏怎容得下對人的愛心。

《十四行詩集》

慚愧呀,你就別對人張揚你所謂的愛心,

既然你對自己的將來都缺乏安頓。

姑且承認有許多人對你鍾情,

但更明顯的卻是你對誰也不曾傾心。

因為你胸中裝滿的是怨毒與仇恨。

竟不惜陰謀殘害你的自身。

你銳意要摧毀那美麗的秀容,

竟忘了修繕它才是你的本分。

啊,改變你的態度,我也會改變我的,

難道恨比愛反更能在房裏容身?

讓你的內心和外表同樣仁慈吧,

或者至少對你自己發點善心。

你若是真愛我,就另造一個你,

好讓美借你或你的後代永葆青春。

《十四行詩集》

瞧呀,瞧東方仁慈的朝陽抬起了

火紅的頭顱,每一雙塵世的眼睛

都向它初升的景象致敬,

仰望的目光膜拜著神聖的光明。

瞧它登上了陡峭的天峰,

宛如正當盛年的年輕人,

而人間的眼睛依然仰慕他的美貌,

追隨他那金色的旅程。

但當隨疲乏的車葷越過高峰,

他漸漸在遠離白晝,如老邁之人,

於是那從前恭候的目光就不再追逐

他下行之道而轉顧他途。

而你嗬,也一樣,如今正值赫日當午,

若不養個兒子,便會死而無人盼顧。

《十四行詩集》

我的眼睛是畫家,將你

美的形象畫在我的心板上,

我的軀體是畫框,向框裏透視,

你會發現傳神筆觸來自高超的畫匠,

你須要通過畫師去把他的妙技觀摩,

去尋找你真容的畫像在何處隱藏,

那畫像永遠掛在我胸內的畫店裏,

你明亮的雙眼是那畫店的玻璃窗,

瞧眼睛和眼睛互相幫了多大的忙,

我的眼畫下你的形象,你的眼睛

則作我胸室的明窗,太陽也樂於

穿過那窗權去偷看、去凝視你,

然而我的眼睛還缺乏更高的才能:

能畫目之所見,卻難畫心之所藏。

《十四行詩集》

奧瑟羅 威嚴無比、德高望重的各位大人,我的尊貴賢良的主人們,我把這位老人家的女兒帶走了,這是完全真實的;我已經和她結了婚,這也是真實的;我的最大的罪狀僅止於此,別的就不是我所知道的了。我的言語是粗魯的,一點不懂得那些溫文爾雅的辭令;因為自從我這雙手臂長了七年的普力以後,直到最近這九個月以前,它們一直都在戰場上發揮它們的本領;對於這一個廣大的世界,我除了衝鋒陷陣以外,幾乎一無所知,所以我也不能用什麼動人的字句替我自己辯護。可是你們要是願意耐心聽我說下去,我可以向你們講述一段質樸無文的、關於我的戀愛的全部經過的故事;告訴你們我用什麼藥物、什麼符咒、什麼驅神役鬼的手段、什麼神奇玄妙的魔法,騙到了他的女兒,因為這是他所控訴我的罪名。

??她的父親很看重我,常常請我到他家裏,每次談話的時候,總是問起我過去的曆史,要我講述我一年又一年所經曆的各次戰爭、圍城和意外的遭遇;我就把我一生事實,從我的童年時代起,直到他叫我講述的時候為止,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我說起最可怕的災禍,海上陸上驚人的奇遇,間不容發的脫險,在傲慢的敵人手中被俘為奴,和遇贖脫身的經過,以及旅途中的種種見聞;那些廣大的岩窟、荒涼的沙漠、突兀的崖嶂、巍峨的峰嶺;接著我又講到彼此相食的野蠻部落,和肩下生頭的化外異民;這些都是我的談話的題目。苔絲狄蒙娜對於這種故事,總是出神傾聽;有時為了家庭中的事務,她不能不離座而起,可是她總是盡力把事情趕緊辦好,再回來孜孜不倦地把我所講的每一個字都聽了進去。我注意到她這種情形,有一天在一個適當的時間,從她的嘴裏逗出了她的真誠的心願:她希望我能夠把我的一生經曆,對她作一次詳細的複述,因為她平日所聽到的,隻是一鱗半爪、殘缺不全的片段。我答應了她的要求;當我講到我少年時代所遭逢的不幸的打擊的時候,她往往忍不住掉下淚來。我的故事講完以後,她用無數的歎息酬勞我;她發誓說,那是非常奇異而悲慘的;她希望她沒有聽到這段故事,可是又希望上天為她造下這樣一個男子。她向我道謝,對我說,要是我有一個朋友愛上了她,我隻要他怎樣講述我的故事,就可以得到她的愛情。我聽了這一個暗示,才向她吐露我的求婚的誠意。她為了我所經曆的種種患難而愛我,我為了她對我所抱的同情而愛她:這就是我的惟一的妖術。她來了;讓她為我證明吧。

《奧瑟羅》

多少個明媚輝煌的清晨,我看見

威嚴的朝陽把四射光芒灑滿山巔,

它那金色的臉兒貼緊碧綠的草原,

用上界的煉金術使慘淡的溪水璀璨。

然而倏忽間,忍對片片烏雲,

黑沉沉橫過它那莊嚴的麵影,

使遺棄的下界難睹其尊容,

它於是蒙羞戴恥暗沉下碧霄九重。

我的太陽也曾如此四射光芒,

在一個清晨輝煌於我的前額之上。

可是唉!我隻能一時承受其恩寵,

須臾雲遮霧障,再不複重睹它的金容。

然而我對他的愛心並不稍稍有減,

天上的太陽會暗,人世的更理所當然。

《十四行詩集》

四十個冬天將會圍攻你的額頭,

在你那美的田地上掘下淺槽深溝。

那時,你如今令人欽羨的青春華服

將不免價落千丈,寒倫而又鄙陋。

如有人問起,何處尚存你當年的美色,

或何處有遺芳可追尋你往昔的風流,

你卻隻能說:“它們都在我深陷的眼裏。”

這回答是空洞的煩揚,徒令答者蒙羞。

但假如你能說:“這裏有我美麗的孩子

可續我韶華春夢,免我老邁時的隱優”,

那麼孩子之美就是你自身美的明證,

你如這樣使用美,方值得謳頌千秋。

如此,你縱然已衰老,美卻會重生,

你縱然血已冰涼,也自會借體重溫。

《十四行詩集》

公爵 ??我已經老早忘記了求婚的那一套法子,而且現在時世也不同了,所以我現在要請你教導教導我,怎樣才可以使她那太陽一樣明亮的眼睛眷顧到我。

凡倫丁 她要是不愛聽空話,那麼就用禮物去博取她的歡心;無言的珠寶比之流利的言辭,往往更能打動女人的,L,o。

公爵 我也曾經送過禮物給她,可是她一點不看重它。

凡倫丁 女人有時在表麵上裝作不以為意,其實心裏是萬分喜歡的。你應當繼續把禮物送去給她,切不可灰心;起先的冷淡,將會使以後的戀愛更加熱烈。她要是向你假意生慎,那不是因為她討厭你,而是因為她希望你更加愛她。她要是罵你,那不是因為她要你離開她,因為女人若是沒有人陪著是會氣得發瘋的。無論她怎麼說,你總不要後退,因為她嘴裏叫你走,實在並不是要你走。稱讚恭維是討好女人的秘訣;盡管她生得又黑又醜,你不妨說她是天仙化人。??

《維洛那二紳士》

安哲每 不,女人也是同樣的脆弱。

依莎貝拉 是的,正像她們所照的鏡子一樣容易留下影子,也一樣容易碎裂。女人!願上天幫助她們!男人若是利用她們的弱點來找便宜,恰恰是汙毀了自己。不,你盡可以說我們是比男人十倍脆弱的,因為我們的心性像我們的容顏一樣溫柔,很容易接受虛偽的印記。

《一報還一報》

阿德裏安娜 為什麼他們的自由要比我們多?

峪西安娜 因為男人家總是要在外麵奔波。

阿德裏安娜 我倘這樣對待他,他定會不大高興。

庵西安娜 做妻子的應該服從丈夫的命令。

阿德裏安娜 人不是驢子,誰甘心聽人家使喚?

庵西安娜 架鶩不馴的結果一定十分悲慘。你看地麵上,海洋裏,廣漠的空中,哪一樣東西能夠不受羈束牢籠?是走獸,是遊魚,是生翅膀的飛鳥,隻見雌的低頭,哪裏有雄的伏小?人類是控製陸地和海洋的主人,天賦的智慧勝過一切走獸飛禽,女人必須服從男人是天經地義,你應該溫恭謙順侍候他的旨意。

《錯誤的喜劇》

哦,我的詩神本可趁機縱橫詩壇,

卻誰知到頭隻寫出平庸的詩篇,

它的題材本身就價值無比,

有了我的頌詞卻貶值不如從前。

啊,如我不複寫作請別責難我,

照照鏡子吧,鏡中有一張臉蛋

遠遠超過我鈍拙的塗鴉之作,

狼藉了我的聲名使我詩趣大減。

好端端的題材反失於修修補補,

我茫然:自己是否已成了罪犯?

我的詩之為詩隻為要頌揚你,

頌揚你闊大的美德與才幹。

你有鏡子,照照你自己的鏡子吧,

我的歪詩所寫遠不如你鏡中所見。

《十四行詩集

當我失寵於命運,又失歡於人,

我獨個兒哀泣我被拋棄,孤苦伶仃,

用我無益的呼喊打擾那耳聾的蒼天,

又看看我自己,咒詛命運的多外,

巴望自己像有的人那樣前程錦繡,

也想能長得像他,還有許多朋友,

羨慕這人的才具,那人遇到了良機,

且對自己所賦最後的,卻最不愜意;

似這般想著,已近乎把我自己鄙視,

但一想到你啊,於是乎我的神思,

像一隻雲雀在拂曉時分騰上青空,

從陰鬱的塵寰飛到天堂門前去歌頌,

因你甘美友愛的記憶給我寄來了珍寶

這時就請我去做國王,我也要把頭直搖。

《十四行詩集》

為愛神我黯然傷神,

而她卻用親自造成的雙唇

對我吐出了一聲“我恨”。

但當她看到我悲哀的處境,

便立刻滿懷慈悲之心,

責備舌頭一改舊時的甜蜜溫存,

雖拒絕也應措辭委婉,

所以須對我客氣三分:

“我恨”,她未說完便中途停下,

這一停便迎來氣朗天清,

先前的暗夜有如魔鬼,

從天堂被扔進地獄之門。

她把“我恨”的“恨”字拋棄,

補一句“不是你”便救了我的命。

《十四行詩集》

啊那麼,伸出你難以描繪的纖手,

它的白哲壓倒一切空洞的讚美,

請接受這些表記,讓它歸你所有。

燒灼肺腑的哀歎總有神聖的光輝:

凡服我的都服從你,我屬於你,

我是你的部下,我為你登記

她們奉獻的祭禮並歸總交齊。

你看,這是個女尼給我的表記,

聖潔的修女,虔誠得超凡人聖,

前不久回避了求婚的宮廷子弟—

她那最罕見的美質令群彥傾心,

求婚者全都是高門大第的精英。

她卻冷冷地保持距離,然後退出,

把餘生獻給了愛,那永恒的情慷。

《情女怨》

你胸懷珍貴,因為你胸藏一切心上人,

我和他們無緣,曾以為他們全部喪生。

在你那胸腔裏,愛及愛的一切可愛的品行,

都和我曾以為葬身其內的朋友共處一尊。

對死者熱烈、虔誠的眷戀曾偷走

我聖潔、哀傷的淚)L如湧泉奔流,

而今回首,才明白這些過世的幽魂

不過是移居另處,安住在你的胸襟。

你庇護著我埋葬了的愛,你是孤墳,

墳內滿掛著我那些過世戀人的戰利品,

他們把我的一片癡心都轉贈給你消受,

於是許多人共有的愛而今你獨自占有。

在你的身上我看見我那些情人的形象,

你是他們全體,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收藏。

《十四行詩集)

鏡子無法使我相信你已衰老,

隻要你和青春還是同道,

但當我看見你臉上的皺紋,

我就料想自己的死期已到。

因為你全身上下的美麗外表,

不過是我內心的真實寫照,

你胸中的紅心也在我心中燃燒

我豈能膽敢比你早露衰兆?

哦,我的愛,你一定要保重自身,

正如我為你而非為我把自己照料,

擁著你的心,我自會謹慎萬分,

像乳娘護嬰,生怕它染上病苗。

如果我的心已先碎,你的又豈能自保,

你既已把心給了我,我豈能原物回交。

(十四行詩集》

金剛鑽麼?當然,美麗又堅貞,

深藏著看不見的精美的內質,

綠瑩瑩的翡翠令人目爽神清,

多看看便能矯正減弱的視力。

變色的貓兒眼,天藍的青玉,

還有種種奇石,不同的珍寶,

都附有精心的題辭,歡樂或懊惱。

你看這些繳獲,來自火熱的情場,

是禮物,表達了強壓下的愛欲,

天性已下命令,不許我再收藏,

待我把自己交給誰,便叫它跟去。

就是說:交給你,我的起始和終極。

因為它們隻能當作獻祭的供品,

而我是你的祭壇,你是我的神靈。

《情女怨》

看這些傷心的姑娘們的禮物,

珍珠蒼白了臉,寶石血一般紅,

這都是對我的一往情深的表露,

是傷感和情怯的巧妙的象征:

無血色的雙頰和羞紅的柔情。

或是因為擔心,或是因為嬌羞,

在心靈中紮下營盤,表情上戰鬥。

咯,看這兒,姑娘們的一絡塔秀發

有金銀的合歡絲精心地嵌合,

一個個美人兒曾乞求我收下,

我要是拒絕了她便淚眼婆要。

還加上富麗堂皇的寶石贈我,

寫出了深情的十四行,精心描繪

每一塊寶石的質地、特色與珍貴。

毋須再為你的所作所為悲傷:

玫瑰有刺,明泉也免不了流沙浪,

烏雲和日蝕月蝕會讓日月無光,

可惡的蚊蟲會在嬌蕾裏躲藏。

人人有過失,我也一樣:

為文過飾非,不惜濫打比方,

自我貶損為的是開脫你的罪狀,

你過失萬千,我絕不將你問罪公堂。

對於你的浪蕩之行我詳加體諒—

我這作原告的反為你辯護伸張—

我提起訴訟,告的卻是我自己,

我的愛和恨就這樣掀起一場內仗。

到頭來,我落得淪為你的幫凶,

幫你這甜偷兒無情打劫自己的心房。

《十四行詩集》

我的繆斯緘口不語自有其分寸,

其他詩人均為你歌唱,竭力嘶聲。

瞧他們奮筆揮灑下燦燦詩行,

分明是全體繆斯助其琢玉雕金。

我是信言不美,他們是美言不信,

他們有生花妙筆寫下積卷的頌文,

我恰似教堂裏領眾應答的白丁,

對才子的篇篇讚頌一口一聲“阿門”。

隻要有人稱道你,我便說:不錯,當真,

即使頌詩已好到極點我還想金上添銀。

當然這隻是我的想法,話兒尚未出口,

然而我的真愛卻早已領頭先行。

那麼你且尊重他們,由於他們的雕章琢句;

尊重我,由於我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真情。

《十四行詩集》

有人誇耀門第,有人誇耀技巧;有人誇耀財富,有人誇耀體力;有人誇耀彩妝,醜怪盡管時髦;有人誇耀鷹犬,有人誇耀駿驥。每種嗜好都各饒特殊的趣味,每一種都各自以為其樂無窮。可是這些癖好都不合我口胃,我把它們融人更大的樂趣中。你的愛對我比門第還要豪華,比財富還要豐裕,比豔妝光彩。它的樂趣遠勝過鷹犬和駿馬,有了你,我便可以笑傲全世界。隻有這點可憐:你隨時可罷免;我這一切,使我成無比的可憐。

(+四行詩集)

鏡子會向你昭示衰減的風韻,

日暑會向你指出飛逝的青春,

這空白冊頁留有你心靈的軌跡,

你會從中細味妙諦相伴的人生。

鏡裏的皺紋絲絲,可數可辨,

讓你時時記得開口的墓門。

憑借日暑你心知星橫鬥轉,

世間的腳步正躇珊地走向永恒。

看,凡不能長駐你頭腦的東西,

都可以在這些空白的紙上留存。

你會看到你頭腦哺育出的兒女,

又再次魂交你自己的心靈。

你若能常對明鏡看日暑、寫心聲,

自會受益匪淺,這手冊也價值倍增。

《十四行詩集》

你聽見的有關我罪過的傳說

都源自血肉之軀,非關乎性靈,

不過是逢場作戲,與愛情無涉,

雙方都沒有摯愛,也難說真情,

她們是自取其辱,自賤自輕。

她們對我的指責越是增多,

我心中的慚戀倒越是減弱。

我眼裏見過的姑娘雖然不少,

無一朵火苗)L叫我心兒發熱,

我的感情沒受過絲毫的煎熬,

也不曾魂牽夢縈輾轉反側。

她們為我心碎,我卻不曾難過,

她們的心受奴役,我的心卻坦蕩,

我的心統治它的王國,至高無上。

我曾經獨自祈求獲得你的幫助,

我的詩也就獨自承蒙你高雅的惠顧;

可而今我筆下不再有繡句珍詞,

我那病繆斯隻好把神完拱手讓出。

甜愛啊,我承認你這個可親的題目

須有高人健筆縱橫、大書特書,

但描寫你的詩人盡管有筆下驚雷,

他不過是搶你又還你恰似物歸原主。

頌揚你的德,不過偷自你高尚的行為,

謳歌你的美,不過取自你雙頰的凝膚。

他不過把你原有的東西又還你本人,

離開你他的頌詞必然會語竭詞枯。

既然他付給你的無非是歸還舊賬,

那麼你對他的作為完全不必褒揚。

《十四行詩集》

嗬,再會吧,你實在是高不可攀,

而你對自己的身價也十分了然。

你德高望重到可不受拘束,

我們原訂的盟約就隻好中斷。

沒有你的承諾我豈敢對你造次,

那樣的財寶我豈能輕動非分之念?

我既無堂皇的理由接受這份厚禮,

所以還請收回你給我的特許之權。

你當時自貴而不自知才以身相許,

錯愛了我,使我僥幸稱心如願。

判斷失誤,遂使你誤送大禮,

而今明斷再三,終得禮歸人還。

好一場春夢裏與你情深意濃,

夢裏王位在,醒覺萬事空。

愛嗬,您是我的主,您的德行

早已贏得我臣服於您的忠心,

我而今繕寫謹呈上片紙詩行,

隻為鞠躬盡職,不敢小露鋒芒。

重命在肩,可憐我才疏學陋,

赤膽忠心找不到詩句遮羞。

盼隻盼您靈魂深處的奇思妙想

使我粗裸的才具有個安息之邦。

等到某一顆星星導引著我前進,

為我施恩般照亮吉地濃蔭,

使我這檻樓之愛罩上錦套頭,

方配得上您仁慈浩蕩的皇恩。

惟有那時我才敢誇口對您柔情似水,

我從前躲閃,是怕您考驗我的雄威。

《十四行詩集》

從來不覺得你需要畫眉敷粉,

所以我從來不往你臉上貼金;

我發現或自以為發現,你的豐采

使詩人們報恩的頌詞更美妙十分。

於是我忙裏偷閑暫停把你歌唱,

好讓活生生的你把自己的美證明。

時下搖鵝毛管的人顯得多麼愚笨,

空嚷嚷你有美德卻愈說愈說不清。

你將我一時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