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 滅西遼和西夏(2 / 3)

由於蒙古禁止對宗教徒殺害和擄掠,北方眾多的漢人地主官員“去為黃冠”,投入全真道,借以保全他們的家室財產。所以,此時的丘處機不僅是宗教的領袖,也是一些不仕金朝的漢人地主儒生的一個代表。

他是應成吉思汗的隆重邀約而遠道西來的。

成吉思汗在統兵西行之前,已接近六十高齡,憂慮著歲月無多了。他在出發前曾召集蒙古貴族安排了身後的國事。如果他一旦死去,指定由第三子窩闊台承繼汗位。成吉思汗一麵準備著死的到來,一麵又很想找到辦法得以長壽或不死。他聽到丘處機的大名和許多傳說,就在1219年,派遣一個工匠出身的漢人官員劉仲祿拿著他的詔書去萊州,邀請丘處機來講授長生不老之術。

當然,成吉思汗不僅是想從他那裏得到長生的藥方,也還想得到怎樣征服和統治漢地的藥方。

丘處機在1220年自萊州經燕京(金中都)到達宣德。次年春二月,由劉仲祿陪同,自宣德啟程,經由魚兒濼北上,直抵克魯倫河畔蒙古駐軍的營帳。然後再折向西行。

這一帶,正是當年蒙古各部無止境地相互殺掠的戰場。如今成吉思汗已統一了蒙古各部落,蒙古牧民在這裏往來放牧,草原上已是一派升平景象了。這裏的一切,對於生長萊州的老道士顯得異常新鮮。他看到無際的山川、成群的牛馬是那麼可愛,人們的飲食起居、風俗習慣又和中原文化那麼不同。禁不得哼了一首詩:

極目山川無盡頭,

風煙不斷水長流。

如何造物開天地,

到此令人放馬牛?

飲血茹毛同上古,

峨冠結發異中州。

聖賢不得垂文化,

曆代縱橫隻自由。

再往西行,路過成吉思汗後妃的營帳,現在留駐這裏的是金朝和西夏所獻納的兩位公主。他們把奶酪等食品送給道士。道士也在這裏開始看到黍米和麵粉。這是天山一帶歸附後,西域商人們從那裏遠道運來的。所以仍是昂貴的珍品。

這年秋天,丘處機到達阿爾泰山地區的鎮海城。城裏有大批擄來的漢人工匠。城的四郊有了農業經營。這些離鄉已久的漢族人民見到來自故鄉的道士,紛紛上前來歡呼。道士已在旅途走了半年,現在才又開始見到些家鄉風味。但他不得在此久住,鎮守此城的將軍鎮海親自陪送他登程,繼續西進。

丘處機越過阿爾泰山,到達別失八裏(今新疆吉木薩爾護堡子)便又是一番景象了。畏兀兒的王官、士庶、僧道出城遠迎,貴族們向道士獻上了特產的葡萄酒。丘處機在這裏也看到了不少的漢人。

經由西遼東部舊地,進入花剌子模,需要跋涉許多山川。丘處機克服了一路的艱險,終於在1221年的冬天,來到撒麻爾幹城下。

1222年春三月,成吉思汗在阿母河畔的營帳第一次接見了丘處機。這年十月再次召見,正式論道三日。在論道時,成吉思汗命令左右一切人員都暫時離開,隻留下護送道士的鎮海、劉仲祿陪侍於外,命契丹人耶律阿海作翻譯。丘處機並沒有拿出什麼長生不死的藥方。他初次見到成吉思汗時就坦率地說:我從來沒有什麼長生不老的靈藥,隻有養生的方法。可是,他和成吉思汗的幾次秘密談話中,卻屢屢講述了漢人的封建政治學。為治之方,“以敬天愛民為本”;長生之道“以清心寡欲為要”。成吉思汗依據他對金朝作戰的經驗教訓,對這些新鮮道理,似乎有所體會。

他命令耶律阿海用漢字把丘處機的談話記錄下來。又命鎮海用蒙古畏兀兒字記下,說要把這些道理傳給他的子孫。

1223年,成吉思汗自忽章河回師,丘處機隨軍東行,一路上又陸續講述了他的封建政治觀點。但這位高年的道士顯然是很不習慣隨同蒙古騎兵行路,便要求先自回去。他拒絕了成吉思汗的一切賞賜,隻接受了一張保護道眾、免征差發的詔書。他拿著這張詔書回到燕京,便留在這裏,主持道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