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城的亂葬崗,每日的冤魂何其多啊?言沐晚寒戰了一下,不再停留,極快地離開這陰氣十足的滲人之地。
隨著言沐晚的身影跳躍,一個黑影從她身後一閃而逝。
言沐晚一路飛奔,終於尋到了阿念駐紮在堤壩不遠處的營帳。
而此時的花情念正與阿金在商議堤壩改建之事,兩人談得入神。
言沐晚溜了進來,隨意地要去拍花情念的肩膀,卻不想反被花情念一個擒拿手,反控於身下,“你是何人?”
言沐晚頂著麻子臉笑了起來,“阿念,你仔細看看,我是何人?”
花情念仔細一看,才發現是盜聖阿沐,他急忙鬆開了手。
“阿沐?”
言沐晚戴的人皮麵具,即便是近距離觀察也不易被發現。花情念若非是見她如琉璃一樣流光溢彩的眸色,還真不敢確定是他。
言沐晚指著自己的麻子臉,“阿念,如何?”
“你這是戴了人皮麵具?”
“現在通緝令上畫上了我的臉,我不得不戴上。”言沐晚邊與花情念解釋,邊走到阿金身邊。
花情念見言沐晚注意到了阿金,與她介紹道:“阿沐,這是阿金,是個才華橫溢之人。”
言沐晚點了點頭,抱拳作了個揖。
花情念又對阿金介紹道:“阿金,這是本王的結義兄弟了,盜聖阿沐。”
阿金自然知曉言沐晚便是盜聖言沐,他在穀中可沒少挨言沐晚的揍。他見言沐晚朝他走過來,雙腿下意識地發軟,恭恭敬敬地回以一揖。
“阿念,我近來無事,過來與你一起修渠。”
“嗯,為兄正巧想派人請你過來一趟。”
“是修渠遇到什麼困難了不成?”言沐晚問這話時,心中已然有數,定是阿金在瞎折騰了。
花情念示意了一下阿金,阿金回答道:“有一處地勢險惡,無人能攀爬上去勘測。我想將渠道修過那處,與舉國各地的渠道修建在一起。如此我國便有了水路,各城來往皆可坐船出行。”
言沐晚不太懂,但大致也聽懂阿金所預想之事是利國利民的,隻是她總覺得阿金不靠譜,向花情念確認道:“阿念,你也覺得可行?”
花情念點了點頭,“我初時聽聞阿金的設想,覺得天方夜譚,不大可行。但後來細細想想,阿金說的不無道理,覺得可試一試。更何況有水火土木四位在,若是不行也無傷大雅。”
言沐晚見花情念這般說,她當即道:“那如此,我現在就帶人入山。”
“不急,明日一早,為兄同你一齊去。”
少主肯幫忙,阿金心裏欣喜若狂,他阿爹的心願有望完成了。
次日一早,言沐晚便與花情念挑了一些人,以及帶著阿土一同入了山。
水火土木原名被非叫這些,他們阿爹隻簡單地給他們按出生先後排了順序。
阿土其實是老大,原名喚鄭阿大。有一日阿爹外出歸來,突然給他們改名字,還讓他們匆匆去參加英雄會。
阿土一下子由老大變成了老三,心裏多多少少不是滋味,其他三位也如此。去往靈雎宗的路上,他們當真沒少吵架。
眼見要入靈雎城時,他們因吵架鬧別扭散了開,他們本是在小村莊長大的孩子,哪懂得人世險惡,而後被人抓了去關在地牢裏。
後來,他們就入了花情念的門下。
阿爹臨走前,就囑咐過他們,若是他們遇難被人救出,便要一心替那人辦事。
他們出門時,自然不知阿爹為何會那般叮囑。當真遇難時,他們也沒做多想。
殊不知,他們來到花情念身邊並非是偶然。
言沐晚知曉些阿哥與阿土他們阿爹的交情,這一路上,言沐晚沒少照顧阿土。
花情念忙著矯對地圖,沒有言沐晚說話。言沐晚覺得有些悶,走到阿土身側,與他說起閑話,“阿土,你可曾爬過這麼高的山不?”
阿土傻嗬嗬地笑著點點頭,“爬過,阿爹常常帶我們去花甯山山頂掃墓的。”
那被喚作花甯山的山乃是《山河錄》裏記載的最高的山。隻可惜花甯城早已消失,那山也隱秘在浩瀚自然裏,無處尋覓。
言沐晚這麼一聽,自然甚是好奇,“那你可還記得去花甯山的路,能否畫一份給我?”
阿土搖了搖頭,“阿爹不許我們告訴別人。”
言沐晚見阿土不肯說,從腰間取出一塊糖遞給他,“好阿土,你就與我說說可好?”
阿土看著言沐晚的一臉麻子,想了想,又搖了搖頭,“不行就是不行。你都不肯以真麵目示人,若是我給了你路線,你去毀言叔言姨的墓,我豈不是尋不到仇人?”
言叔言姨……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