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的呼喊越飄越遠,我聽不見任何聲音,感覺不到任何疼痛,扶著樹幹慢慢站起來,走出一步,兩步,三步,邁出第四步時腳下不知被什麼絆住,跌倒在地。
無缺不會死,我要去看他,他一定是在溫泉裏睡著了,對,一定是睡著了!誰死了他都不會死,他是血蓮教教主,他死了血蓮教該怎麼辦,他舍不得死,他說過他還要替他父親完成遺願,他不會死……
身後白龍嘶聲大喊:“美美你去哪?”
“我去找無缺。”我冷靜地道,“他詐死,我去拆穿他。”
“美美……”白龍啞著嗓子。
我雙手撐著地麵,想爬起來,腿上卻毫無知覺。摸了摸腿,似乎是斷了,我抬手毫不猶豫地朝腿劈去。
“不要——”白龍的聲音不及我的動作快,隻聽咯噔一聲,這回算是真斷了。
“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李美人你給我住手——”森林裏回蕩白龍的嘶吼,回聲在遠處回蕩,一聲聲,森冷而絕望。
他帶著鼻音,沙啞的語氣幾近請求:“我帶你去見他,我說我帶你去見血蓮無缺!你不要再捶了,你聽見沒有!”
我平靜地道:“你身受重傷,好好休息,我自己去。”
“美美……”這一刻我似乎看到了白龍望著我眼中的悲痛。“美美,他死了。五年前就死了。他單槍匹馬去救你,找到你時你已經奄奄一息,當時的他也身負重傷,他用‘裹狸’吊著你一口氣,馬不停蹄將你送到白雲觀,在門外跪了一個月,直到他們肯救治你,他才……才閉眼。”
我噗哧一笑:“誰告訴這些你的?”
白龍被我笑愣了,怔怔道:“血蓮無缺近身護衛,樊卉。”
“他為什麼要告訴你?”
白龍一梗,仍舊呆呆道:“他求我派殺手在暗中保護你。”
“他知道我還活著?”
“應該知道。”
我的笑容更大了,語氣輕鬆道:“你不是說無缺在白雲觀就死了麼?那麼樊卉怎麼知道我還活著的?以無缺的性子,我們的行蹤他不會讓第三個人知道,樊卉若想知道我的情況,那必定是無缺告訴他的,所以無缺沒死,要死也是詐死來給別人看的。”
“你還不明白嗎?你還要自欺欺人多久?他的屍體我都見過了,他沒死為什麼要把肉-身冰封起來?他有病嗎?”白龍不管不顧地大吼,“你要接受現實,而不是一味的自欺欺人!收起你無理取鬧的謬論給我聽好了,血蓮無缺,他,死,了!”
心髒一陣劇烈的抽痛,兩滴淚滑過臉頰。
“他沒死他沒死他沒死他沒死……”我小聲地念著,反駁白龍的話。
淚如滂沱大雨般如何也止不住,飄無定所般的恐懼和悲慟勒緊了我的脖子,我無法呼吸。
無缺我好想你,你,可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