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蕪心裏確實預定下背黑鍋的對象,那就是薑芷黎。
雲梁時,餘宗偃開出的“條件”著實讓人心動,可惜他太過心急,忘了尹蕪疑心病有多重。但凡性情剛愎自用,必然多疑。你給他好處,他還不見得相信。
薑芷黎,在尹蕪眼裏那就是個廢物,一個廢物能折騰出讓堂堂青源派掌門都垂涎的靈藥,這可能嗎?
不可能,起碼尹蕪覺得不可能。
一開始他也沒急於蓋棺定論,派人取回幾枚藥丸研究,親自設下式靈監視。各方搜集到的信息,都進一步證實——廢材隻是廢材,沒有一鳴驚人化作龍。
當然,堂堂尹掌門根本想不到,也斷然不相信,區區“廢材”能識破他的目的,能破他的式靈,自然更想不到那藥甕裏的藥是西貝貨,式靈監視的大多時候隻是一口木櫃了。
要麼是餘宗偃找借口推脫,要麼是青源派有所圖謀,薑芷黎“背叛”師門,內外交通。
這種人本性如此,怎麼想都認為自己是對的,哪怕裏麵有百八十條不合理,都能自圓其說。心有偏見,當然處處看人不順眼,事事存疑,加上最近被各種狀況刺激得有些敏感,明明那樣乖巧的一個小孩,就莫須有地讓尹蕪給扣上一個“叛徒”的大帽子。
寧可我負天下人,不讓天下人負我。
正好這隅魔靈水落石出,尹蕪絕不會容許自己背負“孽徒之師”的惡名,找個替罪羊便勢在必行了。
火毒珠紫色的火焰燃燒時很安靜,悄無聲息中將人由腳到頭,一寸寸,慢慢的燒成粉末,化作塵埃。
水牢裏聽不見風的聲音,隻有喬高遠因為太過疼痛而發出的叫喊。
怒罵,哀求,乞憐,燒得剩下半截,已經沒有氣力,苟延殘喘而已。
尹蕪的確冷血,有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數十年師徒情誼,都能從頭到尾臉色不變,甚至未曾移目分毫。冷靜地以靈識操控火毒珠,任憑大徒弟被紫焰焚燒,
尹蕪的視線,似乎透過正在哭喊嚎叫的徒弟,看著別人。
半個時辰過去,喬高遠終於隻剩下一個腦袋。左半邊的皮肉熔了,露出森森白骨,右邊還粘著薄薄一層,尤其恐怖。
叫喊聲已經停止許久,突然,那裸露在空氣中的兩排牙骨“哢哢”作響,空洞的眼窩轉向尹蕪,語氣丕變:“嘿嘿,你在害怕……怕什麼……以為這樣就能掩埋過去麼……這次,你是自作棺木……三十年了……三十年……”
尹蕪聞言,臉上竟夾雜著恐懼、憤恨和害怕,甚至禁不住顫抖起來。
紫焰忽爾爆起,猶若巨獸,讓喬高遠剩下的半邊腦袋徹底湮沒。
尹蕪收回火毒珠,臉色發白——這霸道玩意一下子消耗了他太多靈力。
盯著空蕩蕩的前方看了許久,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怪異笑容。有安心,也有仇敵終於消失的痛快。
……
芷黎慣來隨雞鳴起晨,今天卻是被吵醒的。
天色蒙蒙,約莫寅末,外麵一通劈劈啪啪的腳步聲,夾雜許多人聲低語。
芷黎不是很愛湊熱鬧,何況大清早的,又不是閑得無聊。隻是今次似乎心悸得厲害,有點大事不妙的兆頭。
“大叔,怎麼回事啊?”
隔間的坡腳漢子,正從外麵回來,看芷黎抱著寵物一副想去看看的架勢,好心勸道:“小孩兒莫要看,省得髒了眼睛!快回房裏去吧,估計等天大亮了,就……”
搖搖頭不肯往下說了,直接推開門,趕芷黎進去。
坡腳漢子方才麵色虛白,神色不定。究竟是什麼東西,能把一個曾在刀光血影裏打混的老江湖給嚇成這樣?
便是芷黎,也上了心。
辰初,三道清音飛掠,猶如白鶴鳴空,響徹整個焦源山脈。
果然出事了。
三響鶴唳,風吾派所有弟子即刻回房,不得走動,不許離派,不能下山!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