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交駕臨,何伯仲唯有奉承的份兒:“程大人是一品,我們何家如何比的了?程大人為朝廷立功,程府的富貴也是應當的。”
“我喜歡知微,其中一個原由啊,就是你何老弟會說話,知分寸,我這個人粗野慣了,一向沒規矩,就喜歡何老弟你這樣知分寸的人。”
“程大人誇獎了。我何伯仲也欣賞程大人的為人,光明磊落,英雄氣概。”
“既然咱們互相欣賞,那最好了。還有一件事,我那女兒絢然,也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溫柔可人——”
“咳咳——”何伯仲差點兒嗆著。
何知微已經偷偷的笑起來,王婆賣瓜,自賣自誇,就程絢然這號的,如果不是她爹的一品大員身分,她這脾性,能不能嫁出去還是事呢。
程府管家來報,說是程絢然往秦家去,受了冷待,在秦家吃了閉門羹以後,她回家哭爹叫娘去了,一不高興,把府裏弄的雞飛狗跳,把下人打的滿院子亂跑,程夫人管不了,需得程交回家勸說勸說。
程交聽聞此話,氣的臉直顫:“他們欺人太甚,欺負到我家絢然的頭上來了。”
於是提袍就走。
何知微正俯身聽著呢,程交一開門,何知微直接撲到了他身上。
“知微,冒失什麼?”何伯仲瞪著他。
程交扶著何知微站穩,還安慰起他來:“知微啊,小心些,萬一摔著。”
程交大步流星,還未出何家,又遇上一個人朝他走了過來。是位少年。
比起何知微的冒失,這位少年,麵如冠玉,眸若星子,一身束腰的袍子恰好勾勒了他的穩定與得體,遠遠的,少年就主動往旁邊避讓,雙手一拱就行禮了:“原來是程伯父,玄昭給程伯父見禮了。”
溫文爾雅的少年郎君,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書卷氣息。那麼幹淨的眉眼與氣質,任誰都會喜歡的。
程交偏不喜歡這樣的,秦玄昭給他打招呼,他甚是冷淡,甚至直接從秦玄昭身邊走了過去,根本不理會秦玄昭。
秦玄昭不卑不亢,程交的失禮,他也不計較,隻是拱手站著。
程交回過身來:“秦公子。”
“程伯父請講。”
“按道理說我不應該為難你一個孩子。大人的事跟孩子也沒什麼幹係。”
“程伯父有話請直說。”
“我們絢然到你們秦家去,竟然受了冷待,你們秦家的門檻有那麼高嗎?據我所知,我跟你爹好像都是一品?”
“程伯父說的是。”
“唉。”程交撓撓頭,無奈的去了。
他本想衝秦玄昭發一通火的,奈何秦玄昭彬彬有禮,又是小輩,他一個長輩見到這樣知禮的小輩,有些話實在是人以啟齒,還是咽進肚子裏吧。
直到程交出了何府,秦玄昭才收回了手。
何知微拍拍他的肩膀:“玄昭,他對你那般態度,你倒好性子,還對他施禮。”
“也隻有你不知規矩,玄昭他施禮,是識大體知進退,哪像你,毛毛糙糙,沒家教,都是你娘慣出來的。”何伯仲揪著何知微的耳朵,提溜的何知微耳朵都紅起來。
“爹,人家小孩子家家說什麼你也偷聽,真是的。”何知微拉著秦玄昭往自己房裏去。
秦玄昭有些納悶:“今日程伯父似乎有氣?你們何家得罪了他?”
“你可別烏鴉嘴。”何知微順手把窗戶關上:“我們何家到底是經商的,怎麼敢惹京城的官老爺們,程大人有氣,也不關我們的事,是你秦家惹了人家。”
“這話怎麼說?”
“誰讓你冷待人家程絢然?若你高高興興的把程絢然娶了,自然皆大歡喜了。”
“知微,你又胡說。”秦玄昭一動,胳膊上的傷就露了出來。
何知微眼尖:“玄昭,你——我就說不讓你陪皇上騎射,你看看,胳膊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