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侔說的這四座廟,都是當年北京最有名的喇嘛廟,黃寺、黑寺在安定門、德勝門外,比雍和宮還大,但是現在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個雍和宮了。當然現在那裏“跳步劄”的儀式也不舉行了,隻剩下那些精美的佛像、佛教法物等,供人參觀,都是極為有名的,實物都在,不必多說了。關於“跳步劄”的儀式,《京都風俗誌》、《燕京歲時記》等書也都有記載,但都比較簡單。乾隆時汪啟淑《水曹清暇錄》中有詳細記載,較為難見,因將所記錄在後麵,用存資料,以見具體情況。文雲:
喇嘛打鬼者,即古“鄉人儺”之意耳。喇嘛最尊者為呼必辣吉,人稱之曰胡圖克土,漢說再來人也。次為朝爾吉,次為勺撒,次為喇嘛占巴,次為噶卜處,次為溫則忒,次為德穆次,次為哈楞,次為哈絲規,次為哈素爾,次班第,次哈由巴,次戮由巴,次骨撚爾,次顫嗎。女喇嘛為赤巴甘赤。打鬼,喇嘛話曰部勺。每歲打鬼有數次,是日喇嘛廟中,殿上燃燈數百盞,豎大旗於殿之四角,旗畫四天王像,命戮由巴鳴金,傳執事者齊集,設大喇嘛座於殿之東,朝爾吉以下皆列坐。一喇嘛,名茶勃勒氣,散淨水於眾喇嘛手上,名曰打淨。幾案上設胡朗八令,蓋以醍醐拌麵,像人獸行,以供鬼食。左右二甲士監之,甲士以帛束口,防人氣觸八令上,則鬼不吃耳。班第裝二鬼跳躍,一夜叉側睨之,向其一呼,則潛匿諸喇嘛隊,撒麵以眯人眼,殿上隨吹鋼凍,其聲甚慘。鋼凍者,以人骨為之,似觱篥類,諸樂器皆奏,大鈸柄彭,聲震屋宇。哈爾素十二人,戴假麵,裝天神天將,雙雙跳舞,出殿庭而下,又哈楞十人,裝十地菩薩,花帽錦衣,繼之洋洋而出,手執天靈蓋碗,髑髏棒,叉杵等物,旁立喇嘛數百人,各持鼓鈸敲擊,鼓鈸之疾徐隨舞之節奏。跳迄,溫則忒宣開經偈,眾喇嘛朗誦秘密神咒,吽聲如雷,鈴聲如雨,喇木占巴以胡朗八令擲於地,二喇嘛裝牛鹿假麵,持刀斫地,作殺鬼之狀。一喇嘛戎裝持方天戟,吐火吞刀,雲有神附於身,觀者皆膜拜。奉界單於神以問休咎。界單者,絹巾也,又名哈塔。跳舞畢,哈由巴以糖一缽候於戶外,抹眾喇嘛之口,而打鬼佛事終焉。
據汪啟淑所記,可以比較具體、詳盡地想象一下“打鬼”的情況了。
雍和宮還有著名的東配殿,有乾隆巡幸吉林時,所射黑熊的標本,現在還在,看上去比一條水牛還大。另外就是著名的歡喜佛了。最大一尊名威德金剛,四尺多高,正名是大聖歡喜天。男天是大自在天之長子,女天是觀音所化,男像凶暴,女像柔善,相抱性交,希望得到歡心,以鎮其凶暴。造型均銅胎鎦金,嵌以寶石極為華美,是很難見到的藝術品,其想象力極富浪漫色彩,而其工藝又極為精致,現均在展出,隻是腰部圍以黃布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