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雖然對著何皈低聲下氣，對法海卻也不客氣，當下冷冷地說：“你這一世不過幾十年罷了，插什麼嘴！”
法海哼了一聲：“有本事你辭了天界的仙位，陪她在凡間啊？”
紫微苦笑：“萬物皆有法，你以為那麼容易嗎？”
何皈趕快擋住：“幾千年也這麼過來了，實在不必為此爭執不休。”她頓了一頓，下決心說道：“我實在不喜歡天界，凡間熱鬧，我已經習慣了。”
法海一雙桃花眼頓時瀲灩起來，眼波嫋嫋，白了紫微一眼，得意地笑了。
紫微看也不看他，隻望著何皈，滿是心痛地說：“小何，你……你始終不肯為我退一步嗎？”
何皈笑了笑：“確實，我太過自私，我需要一個能與我一起遊曆天下的人！你若有你的宿命，那便與我無法同行。我沒辦法為了你拋棄我自己。”
法海簡直忍不住要鼓掌。
紫微的臉紫了白，白了紫，終於沉默地坐下，喝起了茶。良久，他無奈地說道：“既如此，我也不強求。隻希望有朝一日，機緣又至，你我又能相聚。你若有事，”他拿出一塊令牌：“這是千年寒鐵打造，或有用處。”
複又望了一眼法海，涼涼地說：“你終究還是要歸位，這一世還是個和尚，別站著說話不腰疼！”
法海雙手一叉，瞪起眼睛要回嘴，被何皈在後麵扯住衣服，不讓他往前去，隻得重重地一拂，氣鼓鼓地坐下。
何皈便告辭說道：“如此，我們便告辭了。井宿也該醒了。”
她拉住法海要走。紫微又叫住了她。
“知道這白蛇的來曆嗎？”
何皈疑惑地問：“她難道不是受你恩德，賜了法器？還有什麼來曆？”
“如來成佛之前，在目支鄰陀樹下修行。一日忽來大雨狂風，將佛陀淋得濕透，又刮來寒風，令佛陀遍體生寒。這時一條蛇從樹下鑽出，繞佛陀七圈，並將頭冠豎起，為佛陀擋風遮雨。七天七夜，雨停之後，那蛇化作一個青年，皈依我佛。”
“然後呢？”法海沒聽過佛祖的八卦，立即聽得入迷了。
“後來，他卻未能修行到底，而是愛上了一個女子，並向佛祖請求回歸凡塵。要讓一條蛇不動情，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的事。”
何皈一陣唏噓。
紫微接著說：“佛祖雖讓他歸去，但卻一直掛念著他。那蛇後麵幾十代，也未出個有慧根的。隻得到了這一代的白蛇，頗有慧根，自己修行有成，但凡心未了，佛祖念及舊情，便想著要將其引入佛門。”
“這佛門中事，與我等何幹？”天尊也不懂了。
“如今天庭勢微，西方如來漸強，玄奘取得真經之後，信佛者竟多過信道。天帝派了你們下凡，將那白蛇引入佛門，回歸正道。”紫微說到這個，有點不好意思，措辭有些隱晦。
“那麼天帝是為了向佛祖示好，才主動派我等去引那白蛇皈依？”何皈立即有些刻薄地反問。
紫微長歎一聲，也不予評論：“接下去行事可要三思。這白蛇手段雖不高明，可你們也傷她不得，凡事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何皈與法海對視一眼：得，本來以為隻要伺候一位爺爺，現在又多了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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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雲蒸霞蔚，一望無際。
望著二人漸漸遠去的背影，紫微長歎了一口氣。元聖天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強求不得。”
紫微苦笑一聲：“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料到這結果……她與我相濡以沫數十年，情濃似水。我娶塗山氏時，她就能說抽身便抽身，竟然不留一絲念想。這女人……實在是……”
他搖了搖頭，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這個似是有情又偏無情的家夥。
也罷，給自己一個交代……
天尊笑嗬嗬地說：“能放下時自會放下，老兄莫要庸人自擾。來來來，如今人也見了，心願已了，不如你我再殺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