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總,您這是在威脅我嗎?”
“這麼說太難聽,算做是交換條件吧。”
“我覺得您變了,以前您總是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像皇帝一樣,現在怎麼變得跟油嘴滑舌的痞子一樣。”
“哈哈哈哈……”,習錦治並不感到生氣,“你知道為什麼嗎?”
“您不會是想說是我讓您變得這個樣子的吧?”
“當然不是,因為做痞子比做皇帝的好處多多了。”
果然習錦治訴訟離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錦暉,一段時間這成了錦暉員工茶餘飯後的談資。大家孜孜不倦的分析著習錦治到底出於什麼原因突然提出離婚,甚至連沒怎麼在錦暉露過麵的周靜秋的照片都弄來了,想知道是不是因為她的長相讓習錦治受不了。不過周靜秋漂亮的臉蛋讓人們大失所望,於是猜測便更加離譜,甚至有人說離婚的原因是周靜秋不能生孩子,因為他們結婚一年多都沒有孩子,不知道這些話讓周靜秋聽到了作何感想。
李漫思從來不敢參與這種談話,每每有同事拉著她說這個話題的時候,她總是支支吾吾的敷衍兩句就跑開了。這種談資越是盛行,她就越是害怕,要是哪一天自己成了這個話題的主角,這班肯定是上不下去了,不僅如此,隻要一想象這些人會在背後怎麼議論自己,那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簡直生不如死,這叫自己以後怎麼做人?
李漫思的害怕卻成了習錦治手裏的王牌,現在他的確不需要再用公司的幌子,而用他自己的名義就可以邀請李漫思了。這突來的事件讓李漫思這段時間就沒有理清楚過自己的感情思路,反正她對習錦治也並不討厭,隻能半順從半抗拒的接受習錦治的勒索。
百裏峽景區位於河北保定境內,峽內終年濕潤,空氣清新,分外涼爽,每逢夏季植被繁茂,成為遊人消夏避暑的好去處。李漫思性格活潑,對於郊遊這種事情並不陌生,不過如此豪華的旅行卻是第一次。習錦治開車到她家樓下來接她,買好了零食、水果、飲料,甚至還為她準備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一路上雖然沒有太多的言語,但能感覺出來習錦治始終注視著李漫思的一舉一動,高興、低落、冷、熱、飽、餓、渴,被有錢男人珍寶般的關愛著,任何女人都會削弱抵抗能力。
習錦治炙熱的追求讓李漫思恍若夢中,如果說以前的刻意親近是冬日的暖陽,那現在的正是追求就是夏天的烈日,烤的人暈頭轉向。對習錦治的誠意李漫思不可能再有一絲的懷疑,她隻是經常在心靈安靜下來的時候問自己是否也喜歡習錦治。
這個問題她已經問過自己幾十遍了,每次想到的就是習錦治濃濃的眼神,度假村中、道歉的那個晚上還有咖啡館中,她說不上來這眼神裏包含著什麼,隻是自己每次看見的時候,心裏會緊張,會亂七八糟,會狂跳,會害怕得不敢多看一眼,這應該就是喜歡吧,她這麼想,雖然可能比不上習錦治對自己的感情。
習錦治並不是個浪漫的人,諸如甜言蜜語,精心安排、意外驚喜之類的招數基本不會,所以跟李漫思的活動僅限於吃飯,看電影和周末郊遊。為了減小被同事撞見的幾率,李漫思不太願意跟習錦治出去吃飯或看電影,於是北京周邊的景區被他們幾乎跑了個遍,從南到北,從東到西。
一次在北戴河,李漫思看到有租雙人自行車的攤子,高興得叫起來,“看呀,看呀,那種自行車,我隻在電視上看到過,好有趣!”習錦治看她那興奮的樣子,立即租了一輛。上車的時候,李漫思想坐在後排,習錦治不幹。
“我開了大半天車,現在還讓我做勞動力,你過分了吧?”習錦治說。
“你多重呀,我帶不動你。快上車了上車了。”李漫思吆喝著把習錦治趕上了車,一路上都是習錦治在騎,李漫思晃悠著腳四處看風景。
“我快累死了,不行,得換個位置。”習錦治說。
“我幫你鼓氣,加油!加油!”李漫思在後麵笑著說。
“不管用!”
“那,我唱歌兒給你聽吧,你聽著聽著轉移了注意力,就不覺得累了。”李漫思有很多主意。
“好呀,要唱得好聽才行哦。”
李漫思的歌說不上唱得好,反正不走調,但是清脆的聲音繞著樹林,環繞在耳邊,陽光被樹林割斷,一片一片的灑落在身上,穿行其中卻也十分浪漫,習錦治滿足的享受著勞累的快樂。
穿過林子,有幾個當地人在路邊擺攤,賣點水果、飲料等等,其中有一個老太太離人群較遠,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守著麵前的籃子,她賣的是針線。
李漫思看見老太太後讓習錦治停了下來,習錦治知道她的毛病,於是兩人一人一半買下了老太太所有的東西,有針盒,各種顏色的線,軟皮尺,鬆緊帶等。其中有一種像戒指一樣的東西,寬寬的快一個厘米,上麵布滿密密麻麻的小坑。
“這是什麼?”習錦治問。
“頂針。”李漫思答。
“幹什麼用的?”
“哦,你不做這些事情不知道,這個是用來幫助逢衣服的,比如布太厚了針穿不過去,就用這個把針頂過去,所以叫頂針。”說著拿起一個戴在習錦治的食指上,“這個算我送你的。”
習錦治從自己那邊也拿起一個戴在李漫思食指上,“那我也送你一個。”
李漫思白了習錦治一眼,“不用這麼計較吧?五毛錢一個的東西也和我算得這麼清楚?”
“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送我東西,我就當是定情信物收下了,定情信物嘛當然要成雙成對,所以也還你一個。”習錦治壞笑著說,一邊小心翼翼的收好那個頂針;
“定情信物?就這個?”李漫思拿下指頭上的頂針放到眼前仔細看著,“五角錢一個的東西,不行,太便宜你了,哪兒有這麼便宜的定情信物的。”
“你這麼說,就是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那天你送我花的時候,我就沒拒絕呀。”李漫思不好意思的轉過頭,收起頂針朝自行車走去。
於是生活幸福起來,雖然仍是偷偷摸摸的,習錦治仍然覺得日子充滿了陽光,不知不覺臉上總是帶著微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變得格外友善,生活中到處都是友情、親情和愛情。
在人們還來不及抹去地震哀傷的轉瞬,中國人民期盼已久的盛事:奧運會即將來臨了。由於種種奧運措施,北京這個一向熱鬧的城市一下子變得冷清起來:各種“清理”過後,市容幹淨了;身份檢查、收緊簽證過後,外地人,外國人少了;交通管製過後,車輛少了;穿梭於小胡同方便百姓短程往返的小三輪也取締了;就連旁晚街邊的秧歌隊、壩壩舞也不見了蹤影。
總之在握緊了拳頭憋足了勁漲紅了臉的等待了數年之後,以為終於可以放聲歡呼的時候,卻意外的沉靜下來,或許萬事萬物的發展都有這個規律吧。
不過和冷清的城市形成對比,因為習錦治兩口的離去而冷清了很久的習家卻突然熱鬧起來:習錦覺帶著何清宇回來了。
在使勁全力攪合了一翻之後消失得無蹤無影的習錦覺已經快兩年沒出現過——如果不算被習家茂在街邊逮到的那一次。本來大家都以為以他的脾氣可能從此後都不會再出現,除非某一天發了意外之財衣錦還鄉。可是現在習錦覺並沒有到那一步,卻帶著女朋友回來了,臉上看不到一點不甘、狡詐和以往常有的憎恨。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讓他脫了胎換了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