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1 / 1)

潘子煊用她因為走的太著急而落下的鑰匙打開她的門,房間裏很暗,一片寂靜,果然,她並沒有回來。

他開了燈,看見珍珠正偏著頭看著他,他蹲下身來,輕聲叫它的名字,它乖乖地走過去,抱起它,聞見它身上的氣味,忍不住皺眉,他決定先幫它準備食物,再替它洗個澡。

等到這兩樣全都忙好,她仍然沒有回來。

窗外,不知是誰沒有握好手裏飽沾墨汁的筆,不經意地微微抖動,墨色滴下來,到處被墨色渲染,像一幅看不出眉目的畫。

這麼晚,她會去哪兒?她是趁著他打電話的時候走的,什麼東西都沒來得及拿,一個人,走得悄無聲息。

他關了燈,決定出去找她,因為他發現自己完全不能靜下心來等她,除了沒有耐心,更因為他為她而擔心。

繁艾捧著花,一直走到這裏才想起自己竟把鑰匙落在他那裏,她停下來,看著腳下滿地的月華,爬上她的腳背,再順著皮膚的紋理流淌下去,落在腳邊的地上,破碎之前,再緊緊地與其他的光亮相連,彙聚成一大片白亮,她順著這片白亮看過去,直到目光碰到一團黑影。

她仰起頭,看見他正朝她的方向走來,輪廓漸漸清晰。

“我突然想起來鑰匙忘記帶在身上,正不知道該怎麼辦。”她挪出一隻手來下意識地撥了撥頭發,就算被他識破她隻是在故作輕鬆,也比沉默要好。

“你一直在等你,去哪兒了?”他一手接過她手裏的瓷盆,比他想象中的重許多,再用另一隻手牽起她的手,朝回家的方向走。

“我一直在等你……”她默念,那些一路上被她仔細碼放整齊塞在角落裏的難過又向她襲來,他怎麼會知道,這句簡單的話,在她聽來有多麼的動聽。

她想起自己曾經很多次算準了時間長時間的等他,他會抱起她,而後是小小的責怪,她呢,為了他給她一點點回應而欣喜,把臉埋在他的懷裏,卻感覺更加疲憊。

其實,為對方做的任何一件事,僅僅是期望求得回應,哪怕微薄,卻溫暖,想必他未必明白。

她突然停下,微微轉過身來,把臉湊近他的,閉上眼睛輕輕吻住他的唇角,她一直都很樂意像這樣給他回應。

潘子煊感受到唇上的溫柔,心也柔軟了,他用力摟住了她的腰,微微俯身,吻住她的唇,有些急切,有些渴求。

她感受到來自他指間的滾燙,她多希望他就是那個能夠一直牽起她的手走回家的那個人,即便難過也好,失落也好,身後站著他,她大概也就什麼都不怕。

突然“哐”得一聲,那盆花應聲而碎。

繁艾一驚,那盆花剛剛一直被他拿著,那是她本該最放心的位置,怎麼會掉下來?她連忙緊張地蹲下身來檢查有沒有傷到花。

潘子煊見她如此緊張,也立即蹲下來,幫她收拾。

捧著粘著土的花,兩人一起回家。

潘子煊洗完澡,看見繁艾還在盯著那團裸著的花株看。

“你說沒有花盆,一夜它會不會死?”她問,有些像在自言自語,為什麼它偏偏在他吻她的時候掉了下來,它一定知道了她不僅僅想把它當作一株植物來養,所以是故意要為難她,為難他們。

“應該不會吧。”他也不確定。

“但願它不要死。”她搖搖頭,“不是,是千萬不能死。”

潘子煊看見她用如此認真的表情對待一棵小小的植物,心裏竟然有些泛酸,“繁艾?”

“恩?”她抬起頭來,看見他一臉的嚴肅。

“是我比較重要,還是那棵隻會呼吸不會走路的植物重要?”他問。

“當然是……”繁艾想起它絕對不僅僅是一棵隻會呼吸不會走路的樹,突然頓住。

潘子煊看見她竟然在他和植物之間猶豫不決起來,幹脆任憑酸味支配,拉她起身,趁著她還在分心之中,碰起她的臉,狠狠吻住她的唇,再一路輾轉,順著她的脖子,來到她的鎖骨邊緣。

“都是因為它才打斷,所以現在要繼續。”完全是自說自話。重點是僅僅分開兩天,他比想象中的還要更想念她的味道。

繁艾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隻感覺雙腳就離了地。

“剛剛為什麼要趁我打電話的時候一個人離開?我會擔心的。”他看著她,就在他的懷裏,感到很安心。

“恩……我隻是會害怕,怕自己會胡思亂想,忍不住會懷疑你。”繁艾摟住他的脖子,輕輕地附在他的耳邊說。

“懷疑我?懷疑我什麼?”他把她放在床上,雙手撐開低下頭來定定地看著她,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染上紅色,說不出的漂亮。

“……”繁艾正要說話,卻被他堵住了唇,接下來,隻感覺有一雙手,順著身體的線條,急切地搜索著。

看來,這樣的時間,無論無何也不能用來解釋和猜測。她閉上眼睛,不敢告訴他其實她仍然還在惦記那株花,但是她更願意和他貼近,直到沒有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