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他大可派人去查找線索,然天帝一句話,他無奈的親身前往,漫無目的尋找不是他做事的風格,臨走前他特向律螢借走了星羅盤,才會這麼快找到地方。
不然,僅憑一對異瞳,茫茫人海,無異於大海撈針,要走遍整個國家還要觀察入微,某人分明是故意給他找事做才會那樣說!
真有他說的那麼好聽就好了,她可是知曉他未飛升上仙之前的種種事跡,跟如今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律螢心裏腹誹著,輕抿了一口茶,“你應該不隻是找我喝茶來的吧?”
“……”
慕容幻聞言嘴唇微抽,他哪裏是來找她喝茶的,某些人,表麵上看似清冷漠然無趣,表現出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卻暗暗挖好了坑,就等著對方乖乖往下跳。
可他會如她意?
他扭頭,袖子一揮,半空中出現了一道半透明的水幕,波光閃過,漸漸的,水幕中有什麼浮現了出來。
畫麵中,陽光明媚,粗壯茂密的大樹足有五人環抱寬。
樹蔭下的一黑一紅,分外惹眼。
此情此景,以及看二人的打扮,在天上是絕對看不到的,想當然的是為凡間所有。
黑衣男子抱劍而立,麵目表情。
看著有幾分眼熟,又一時想不起來,或許是
站在他旁邊的紅衫之人,身材高挑,烏發隨意披散著,將臉部的輪廓遮的嚴嚴實實,由於背對著,隻能看到一個黑漆漆的後腦勺,完全看不清長相樣貌,莫名增添了一絲神秘。
微風拂過,寬大的袖子被吹鼓了起來,樹影搖晃,沙沙作響,烏黑發亮的青絲,隨風拂動,在風中輕快的飛舞著。
風停,轉瞬間,又飄落回了肩上,
初晨的朝陽有些涼意,陽光透過樹枝間縫隙斑駁的灑落在那個背影上,歲月靜好的樣子並沒有浮現在腦海,反而讓人心頭莫名發冷。
忽然間,那人微微揚起頭,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袖中伸了出來,瑩白如玉的手指伸展開來,攀附在樹幹上,身子一動不動。
氣氛似乎有些奇怪,卻又令人遐想無限。
單單一個背影,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更不用說正麵了,在她的大膽猜測下,認定了這是一個詩情畫意,性子清冷堅韌的美人兒。
若是讓安沫可知道她心裏想的這些,估計做夢都能給笑醒,詩情畫意這詞,跟這個大冰塊半點沾不上邊好麼?
那名黑衣男子,是她的隨從罷。
不得不說,她摸對了思路,卻隻猜對了一半!
慕容幻對她詢問的目光視而不見,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那樹底下的紅衣美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放下手,緩緩轉過身。
她眸底閃過一抹驚豔之色。
遠山為黛,斜飛入鬢,那是一雙幽深空遠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眸,目光望去,好似卷入了那無際的深淵,無波無驚,不喜不悲,僅一瞬間的詫異過後,狹長的眸子掠過一抹冷意,周身縈繞著濃濃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
忽而回首,恍然間,攪亂了一池春水。
前提是,忽略掉那一身濃烈駭人的煞氣。
不知是她的錯覺還是巧合,那雙幽深的黑眸,竟意外對上了她探究的目光。
律螢呼吸一窒,下意識避開了那道視線。
接著很快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一件什麼蠢事,她汗顏不已,對方隻是一介凡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得到這幻鏡之術,她心虛個什麼勁?
可當她再次抬眼望去,掛在嘴邊的笑容再撐不下去了,隻見對方整個人都轉了過來,她也如願看清了‘美人兒’的容貌……
先是那喉間凸起的東西,再是垂掛在那人腰間的一塊黑木鑲金邊的令牌,牌子上麵雕刻著一個字,乍一看根本看不清寫的什麼,可神仙的目力遠比凡人要好上千萬倍。
好歹她也是一位仙君,雖然極少出去晃悠,眾所皆知,天界什麼樣的美男子沒有,天帝就是其一,對於這位‘美人’竟是一名男子,她表示尚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可待她看清楚牌上的字之後,表麵上勉強能保持鎮定,握著茶杯的手指卻在不自覺的收攏,指尖隱隱發白。
她眨了眨眼睛,難道是她最近忙於觀測星象,沒休息好,出現了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