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於旁瞧得著實饞得緊,道:“姐姐,蝦肉雲吞我念了多年,你昔日給我做過,爾後死了便再未嚐過,你且身子讓我一用,就吃幾個蝦肉雲吞,可行?”她這般泫然模樣,頓教人生了疼惜,我道:“隻能吃幾個,萬不可將我撐了。”她欣然應了,遂借了我的身子。
我斷然不可再信安好的鬼話,說是隻吃幾個解解饞,卻將整碗端了空,又央著懷胥再上些蝦肉雲吞,我將安好叱責了個千百遍,與著懷胥。
罷了,安好是得了饜足,卻道是苦了我,歸後,將蝦肉雲吞盡數嘔了出,往後再不許安好借用我的身子。
過了兩日,玄悟長老將我們請了去。禪房寂寂見流塵,香煙繚繞。方丈正襟危坐,道:“幾位施主,貧僧集了居仙寺眾僧,也未有人知那孽障的來曆,且禁地素來不過封印著狐妖,若是那孽障也與狐妖一處,自會相爭。想著施主於別處碰上著孽障,卻怨到居仙寺了。”
女鬼分明在禁地所招惹,方丈卻是不認賬。懷胥當真惱,道:“你這妖僧,養了狐妖為禍人間不說,又養了惡鬼,還想抵賴?”沈重卿止了他,道:“玄悟長老,那可有法子將惡鬼除了?”
方丈長眉似得霜,赫然道:“施主稍安勿躁。這孽障應是被歹人所害,死前生著怨念,方是不得往生。我且為這孽障誦經,好好超度了便是。”這法子聽著著實玄乎,頗是不置信。
沈重卿道:“那就勞煩長老了,望長老能將惡鬼好好除淨,還我們安寧。”方丈便是應道:“那是自然。”
欲是走時,方丈將我喚住,道:“這位施主,貧僧記得曾送你一道符,你可有帶著?”我道:“那位公子被惡鬼纏了身,自是將符給了他。”
他眉梢輕抬,適做思量,道:“貧僧瞧著施主氣息不尋常人,往後若是有異,可去長生道觀尋一位千了的道長,他自會幫你。”我琢磨著他大抵知了我帶著安好,若我真去尋那道長,他豈不是將安好收了?我自然不會如此愚。麵上依是恭敬謝過方丈。
正是行至青石階底,一位素衣小僧隨了上來,道:“施主請留步。請問施主,那女鬼當真是禁地的?”懷胥回身道:“這還有假?難不成是我賴你們的?”
小僧麵色幾番變化,方才欲言又止,幾分為難道:“可否讓我瞧一下那女鬼?興許我能認出她。”沈重卿瞧他此般,須臾問道:“這位小師父,你可知道些什麼?這鬼已被符鎮了,暫不好現形,若是放她出來,斷不知會有何禍患。”
素衣小僧驀然跪了下,半濕了眉目,道:“施主,就讓我瞧一眼便可,我願交代了。”沈重卿也未即刻應了,倒是有些生疑,道:“你早先為何不向玄悟方丈坦明白,反倒願與我們一說?”小僧沉吟道:“師父若是知了,怕是會怪我,我不願教師父對我失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