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閑引鴛鴦香徑裏(2 / 2)

回了廂房,沈重卿卻是悠哉沏茶,端著本書,絲毫無憂色。待見我,不過是稍抬眉眼,道:“回來了。”我奪了他的杯盞,半嗔半怨道:“我到這個時辰才回來,怎不見你擔憂我。”他適時擱下書,道:“我差了人去尋你了,為何到現在才回?”算他有些良心,可還差人去尋我了,我便將今日見聞與他道來:“我今日遇見一位姑娘,名喚言姝,身上著有異香,著實是花容月貌,瞧著二九芳華,竟是三十有四,甚是怪異。”

他方是托腮,有些興致,問道:“竟有如此怪事?”我便道:“那倒是不怪,她與她夫君昔日做些胭脂水粉生意,自然懂些駐顏之術,她便與我講了,說是將這凜冬之時的梅花碾成粉,一把細鹽一瓢雪水,在日頭下曬三五日,敷於肌膚,我聽著著實有些玄妙。”

瞧他眉目深,似在思忖,我又道:“說來她也是可憐的女子,夫君十年前離了她去,她便一直在等,日盼夜盼,著實可憐。”須臾又問道:“你查的命案可有何進展?”

他便是與我道:“今日發現的屍體,心都被挖了去,實在叫人唏噓。我將死者的身份都對了遍,確實有章可循。一開始不過是青樓女子或是戲子,這些人委實上不了台麵,縱使有人報了案,官府也草草結了。爾後便是陳員外的千金,他家頗是有些財力,這廂官府才查了起來。聽聞陳氏平日裏囂張跋扈,有日與一戲子起了爭執,將她推下了戲台,死了,後是讓一叫花子給她抵了罪,她也是死不足惜。”如此一說,凶手還是有幾分良心的,挑了這毒婦下手。

少頃,他又道:“後來那幾個倒沒有陳氏那麼罪孽深重,不過或多或少是有些罪的。前日發現的楊氏,除了有些小偷小摸的毛病,為人還算忠厚老實,不知為何又將她殺了。今日的李氏,更是個本分的人,隻因給上山給砍柴的丈夫送飯,被人盯了上。”這般委實叫人唏噓。

我忽是問道:“凶手以往不過是在死者身上劃些痕,今日怎會將心給挖了?”他啜了一口茶,思量道:“他這般作案著實離奇。請了仵作驗屍,說是死者的傷口像是山中野獸所致,野獸哪會這般循章,若說是妖,前些日子請了道長來瞧過,說是風水寶地,且有大佛鎮著,不會有妖來作亂。這委實是樁懸案。”

我便寬慰道:“說不準,是有人借著妖來作亂,他從惡人下手,自是有幾分良心,可能是在外人瞧著很是心善的人所為。”他便是附和道:“我也正是這般推斷,可道貌岸然的人,尋起來也是費些時日,若是錯抓,豈不冤枉好人。”他眉目微蹙微顰,皆若有思,也若無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