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一縷一絲道夢魂(2 / 2)

於記恨懷胥中,便過了四五日。接連幾日雨,稍是有了些涼意。轉念想,如今也快入秋,蟲兒的聒噪也大不如前,添了件衣衫,也是添了些秋愁。

於時,正憑闌幹,酌著一小壺秋露白,白玉酒壺輕斟,溫溫酒香煞是應景。沈重卿方才坐定,與我一同斟酒,我伸手奪了回,道:“也就這麼一壺,你不許同我搶。”他便是道:“我差人給你送幾壺可成?”我沉吟道:“不成。”他思量片刻道:“那我親手給你釀壺呢?”我適才眉目明朗,將酒分了他,道:“那可說好了。”

良久,他才道:“我明日將啟程去瓊華縣,理些事務。”我問道:“需要幾日?”他將酒盞飲了空,道:“約莫三五日,若是路程耽擱,再需三五日。”若是獨留我於此,三五日再三五日,著實無趣。我道:“可否帶上我?”他半思量,道:“好,明日卯時便動身了,可別睡過頭。”

少頃,月梅送了一摞經文卷,恭敬道:“清歌姑娘,這些是方才懷胥公子差人送來的,說是那日夢著承諾過你,抄上百遍經文,雖是夢,也要守了信。”他這人倒是有趣,我誆了他,他依是將這經文送了來,我便道:“就放於幾案吧。”

我啜了一口酒,忽是想著他那日親我一事,莫名紅了腮,心下暗罵了一聲登徒子。沈重卿瞧出了我的異樣,道:“為何忽然臉紅作這般?”我著實不好與他道緣由,隻好糊弄道:“飲酒嗆著了,稍是有些烈。”驟是飲了一盞,將局促蓋了去,他隻道一聲:“慢著喝,不與你搶便是了。”

翌日,怕耽誤了時辰,天未作明便是醒了,候著沈重卿。於時他端著套男兒裝來,道:“你將它換上,路途有些偏僻,一個女兒家行路,總歸是不便。”我便是依著他將其換了,霜白長衫,倒是妥帖。

他繞至我身後,取了梳子來,道:“想你也不會束發,我便是幫你好了。”他用著齒梳理著青絲,有些生了結,他小心梳理,柔聲問道:“可有些疼?”我搖搖頭,宛是生了些恍惚,對著銅鏡定定瞧他,不自覺溢了笑。他問道:“我那日送你的白玉簪呢?也未見過你戴。”我著實不好實說,是應了醋才收起,我便道:“這麼貴重的首飾,怕將它弄丟了,便好生收著了。”

他綰起青絲,將手中的象牙簪束於發間,道:“我猜測著不合你心意,想再給你挑些的。你看看我束的如何?”我瞧著銅鏡,有幾分男兒模樣,卻是清秀的緊,仔細一瞧便能瞧出我的女兒身。我道:“你束的是好。我著了這身男兒裝,也偏是顯秀氣,會不會一眼就被人瞧出?”

他上下端詳道:“瞧著是個清秀的公子哥,不仔細還是不好辨出的。是時該啟程了。”我便隨著他,乘了馬車,從楊花馳道駛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