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轟得一聲,她整個人呆住。
吐血…沒了…昨夜…
怎麽會…
娘怎麽會…
我今天要去看娘…
“不會的,孫媽媽你在騙我對不對,這不是真的。”她緊抓住孫媽媽手臂,用力之大連指甲被折斷都沒有感覺痛。
“小姐…”孫媽媽隻是哭著搖頭。
“我知道了,因為這麽多年我都沒回去看娘,所以娘生氣了對不對。”洪玉笑著“孫媽媽你帶我回去給娘賠罪讓娘不要生氣。”
“小姐,這是夫人留給你的。”孫媽媽哭著“這幾年夫人隻要想你,常常拉著二胡流淚。”
二胡,她瞪大眼看著,爸爸的二胡,媽媽的二胡。
伸出顫抖的手想接過它猛然又縮回來。
她看見療養院的床上,媽媽的眼睛望著她,不舍、擔心、憐愛、開心的神情。
媽媽在笑,笑得很快樂,開口對她說話,她瞪大眼要看清楚嘴型。
…玉兒寶貝,媽媽要去找你爸爸了。
心猶如千萬雙手在撕抓拉扯,她緊緊抓住胸口的衣服,身子如柳絮般搖搖欲墜,突然胸口一陣椎心刺骨痛得她拱起身體,腳一軟跌下地。
“姨娘。”身後的香草香綿驚叫快手快腳的扶住她。
“小姐…”孫媽媽低著頭哭,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媽…”洪玉仰天悲叫,趴在孫媽媽肩頭痛哭失聲。
她哭得不能自己,哭得昏天暗地。
哭得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小姐,小姐。”孫媽媽香草香綿大驚,圍著她又是拍臉又是揉著手。
韓嶽一言不發大步走過來,推開圍著的眾人,一把將她抱起來向晚風軒走去。
跪坐在地的香草香綿傻愣愣的看著將軍抱著姨娘走了,回過神來才匆匆忙忙跟上去。
夜深人靜的晚風軒,洪玉坐在房門前的台階上,母親遺留給她的二胡正靜靜躺在腿上,她呆呆看著天上的月亮。
“姨娘,夜已經深了,你已經在這裏坐好幾個時辰,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早點去歇息吧。”香綿拿出披風披在她身上。
“姨娘,夫人要是看到你這樣會傷心難過的。”香草也在一旁勸著。
“你們進去不要吵我,我想一個人靜靜。”洪玉維持著姿勢不變。
“姨娘…”香草還想勸,香綿拉住她搖了搖頭,二個人靜靜退到角落陪著。
原身的阮紅玉即使死了仍然掛念母親,她感受到由孫媽媽處得知阮母狀況的擔心,可以見到母親時的狂喜,聽聞阮母過逝時心髒那揪心的痛,那痛漫延全身不可抑製的顫抖。
阮夫人死了。
自己的媽媽現在如何了。
之前看到她的身影,她說要去找爸爸。
是不是前世的媽媽也走了。
洪玉將二胡擁在懷中。
媽…我想你…我好想你…
此時將軍府的後花園一條人影走來。
韓嶽無聲無息的走近晚風軒緊閉的大門。
舉起手想叫門卻遲遲拍不下去。
她還好嗎?
她還在傷心嗎?
見到她該說什麽。
韓嶽心裏不住的翻騰。
來來回回走了數趟後低歎了聲轉身準備回去。
一聲帶著悲愴淒涼的二胡聲響起。
韓嶽輕掠上牆頭隱在陰影裏。
他看見她一個人坐在那,月光輕灑在她蒼白的臉神色哀淒,靜靜的拉著二胡。
洪玉演奏以前父母親最喜歡的歌曲。
繁華聲遁入空門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輾轉一生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又一圈的年輪
浮屠塔斷了幾層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一盞殘燈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曆史轉身
等酒香醇等你彈一曲古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