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使臣宴(一)(2 / 2)

蘇月生愣愣地,不可思議地,先看看南宮瀝臉上微有擔憂的神情,又垂頭看看他握著自己的手,腦中卻怎麼也拐不過彎來,南宮瀝···不會瘋了吧?她沒有不想兌現諾言啊,實在是那日荊棘劃傷了手心!

“怎麼傷成這樣。”麵前傳來急促關切的詢問,很難想象,這會從清雅不諳世事的南宮瀝口中說出,蘇月生倒是唬了一跳!

哇!活見鬼了!

“大···大人,您···沒事吧?”蘇月生支支吾吾,糾結要不要替南宮瀝看看病。

話說醫不自醫,那神棍也不能自己給自己驅魔吧?

這麼一想,蘇月生反手便扣上了南宮瀝的脈搏,然而隨即,她的手就被一股力道拉了過去,對麵的南宮瀝捧著她的手,修長剔透的指尖劃過那些蜿蜒的疤痕,蘇月生倒吸一口涼氣,“痛——”

南宮瀝抬起頭,素來清雅純澈的眸子蒙上一層霧靄,他沉聲道,“怎麼不上藥,先別說留疤,若是感染了,更是不好。”

蘇月生覺得掌心滾燙,她呆在韓依懷裏的時候倒覺著自然,可南宮瀝,一點點的觸碰都有些別扭感,她試圖抽回手,“我知道的,會上藥的,這不是才來醫館嗎,還沒來的及上藥,大人放心,等我手上的疤痕好了,一定讓你看手紋!”

她以為南宮瀝憂心這個,可惜對方卻不是這麼想,南宮瀝扣著她的手腕不放,一心想知曉到底發生了什麼,難得他會對出自己以外之人的事,不達目的不罷休。

蘇月生前些日子內力虛浮,身子虛弱,壓根就是隻紙老虎,如今高手南宮瀝扣住她的手腕,更沒有可能掙脫開,隻能任由他探上自己的脈搏。

指腹下溫熱綿軟的觸感如玉石般光滑,南宮瀝閉上眼,卻皺了皺眉,他意識到,亓墨的身子似乎不大對勁,外表看起來很常人無異,然而一探而入,卻能知道就是個空殼子,能撐些時日就不錯了,他眉目緊鎖,心中疑慮漸盛——怎麼會這樣。

手指滑過少女纖細的皓腕,卻能瞬間透過她薄薄的肌膚,按在那瘦弱的骨頭上,是何時···她瘦成了這樣?

南宮瀝慢慢睜開眼,望向對麵的蘇月生,少女的唇色粉白,眉宇間隱隱病態,卻被一抹倔強之色所掩蓋,見南宮瀝神色冷然地望過來,蘇月生立馬轉開目光,輕輕咳了一聲。

兩人都有些不自然,也就忘了手中的動作,還維持著那雙手交疊的樣子,“南···南宮大人,我的病怎麼樣了?”

她隻是隨口問問,想扯些題外話,她的身子她自然是知曉的。

“明明已經是強弩之末,卻猶自逞強,你的身子,隻能用殘敗二字來說。”

南宮瀝坦然相告,他不喜歡拐彎抹角,然而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中卻有些刺痛。

“嗯···”蘇月生動了動手指,打算收回來,卻撓得南宮瀝手心微癢。

二人一時之間不知該講些什麼,南宮瀝卻盯著蘇月生,目光似乎想透過她的眼睛,望穿她的心底,那裏的一片天地,到底如何···不知不覺,他忽然出聲,“墨兒···”

蘇月生一愣,似乎沒料到南宮瀝會這麼稱呼自己,“啊?···”

“我······”

“真是抱歉,打擾二位了!”簾子唰一聲被一人掀開,那抹絳紫色直綴朝服晃然入了眼簾,蘇月生心中一喜,卻隨即意識到什麼,趕緊把手從南宮瀝掌心處抽回,眉目舒展,笑道,“韓依!”

“南宮大人。”韓依深邃的眸子裏似乎沒有蘇月生的笑顏,徑直繞過她,對著南宮裏冷冷頷首,“南宮大人可是來瞧病的?”

蘇月生吃了個閉門羹,臉上的笑也掛不住,隨即想到韓依看見了她和南宮瀝相握的手,該死,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他二人在那裏打著官腔,蘇月生被晾在一旁,像個傻子一般插不上話,韓依瀲灩的鳳眸裏含著淡淡的慍氣,對著南宮瀝冷嘲熱諷,好在南宮瀝一向不大理會旁人的暗語,交談了一會,便告辭了。

臨走,他不忘留了一句,“記得上藥。”差點沒把蘇月生氣暈過去——我知道大人您是好心,可不要在這時候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