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嬌蘭拂著心口,略微安心,便是韓依有著通天的本領,手握兵馬朝堂,深得陛下信任又如何,她蘇府傾全力想保一個人難道還辦不成?
這幾日,朝堂就像翻了天一般,亓侍郎遇刺一案未平,這邊帝師又說馬車遇刺,然後在群臣驚魂未定之時又投下一個雷彈,蘇府文質彬彬,一表人才,京安大臣世家都想結婿的對象——蘇德軒,竟然是個心狠手辣,表裏不一之人!
一時間大臣們麵麵相覷,忙著吸收這些不可思議的事情,有些老臣轉頭向殿外望望天空,這風雲莫測的皇都京安,山雨欲來啊。
太清帝龍顏震怒,當堂斥罵蘇遠教子不嚴,罷免蘇德軒所在之位,責令其待府思過,出乎群臣意料之外的是,蘇德軒非但沒有多加辯解,反而恭謹地垂下頭叩謝聖恩。
韓依站在金鑾殿上,眯了眯眼睛,蘇德軒叩恩完,抬起頭,正好對上韓依幽冷莫測的目光,卻沒有一點心虛和憤怒,僅僅平靜,隻此而已。
蘇府添竹軒,蘇月生也從琴樂口中得知了這一消息,她倚在妝奩前,略一沉吟,發髻上珠翠零星點綴,一粒鎏金紅珠嵌在上麵,倒是給蒼白的麵色增添了幾分鮮麗。
那晚看到他抱著自己,心跳都嚇慢了一拍,韓依什麼都沒說拂袖就走,看著背影···似乎是···落荒而逃?嗯?
蘇月生輕笑出聲,眉目間居然盛滿清雅舒美的笑意,甜美似四月春日。
琴樂立在旁邊一時看得癡了,以為小姐因為蘇德軒被罷官而開心。
想到這,她也舒心,蘇德軒簡直是過分,這下老天有眼,帝師上稟皇帝,全天下人都知道他的真實品行了!自己這一巴掌也沒算白挨。
琴樂抬手撫了撫臉,嗯,紅腫消了不少,再過兩天估計就可以摘麵紗了。
“小姐,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府啊?您這幾日身子也調理得差不多了。”
蘇月生回過頭,一手撐著下巴,輕薄的衣袖順著光潔的肌膚滑下,露出一段細膩白皙的藕臂,在窗邊投射進的陽光下散發著珍珠般的光澤。
確實,她的身子已經好多了。
嚴嬌蘭一改常態,非但沒有表露出一絲含恨憤怒,反而好吃好喝,各種珍貴藥品流水般往她屋裏送,對待她像對待蘇筱竹一樣,搞得琴樂滿肚子狐疑。
蘇月生倒是付之一笑,嚴嬌蘭的好心不過是做給韓依看,順便收買一下她,給蘇筱竹好好看病,隻可惜,馬屁拍到馬腿上了,便是給嚴嬌蘭十個腦子也決計想不到自己就是蘇月生!
除了···韓依。
蘇月生美眸眯了眯,那日以命接下韓依一招,說實話確實在賭,但賭的卻是亓墨這個身份,她死了會給韓依弄出不少麻煩,亓鍾雲就首當其衝不會放過。
她並不擔心韓依會在昏迷時掀開假臉皮,一個身居高位,慧絕天下之人,不會乘人之危,更喜歡在對方清醒之時揭開事情的真相,然後品味對方的措手不及和秘密被發現之後的心虛。
那一種上位者的心性,蘇月生很了解。
他們享受這種快感,享受失敗者的痛苦,而不是像她那時深陷昏迷,毫無知覺,一點反應也沒有。
但蘇月生僅僅想對了一部分,還有一部分也不能怪她想不到,就算想到了她也立馬打消這個念頭,韓依心軟?不可能不可能!
“小姐!”
琴樂一聲高吼,驚得蘇月生眼皮一跳,“你做什麼大呼小叫!”
“小姐···”琴樂癟著嘴軟綿綿道,“奴婢剛才問您什麼時候回府,您聽到了嗎?”
“聽到了,我又不是聾子。”蘇月生白了她一眼,歎了口氣,“就快了··”
“真噠?什麼時候?”琴樂早就不想待在這裏。就算亓府也有好些白玉,亓玉言之類討厭的人,但那畢竟是自己家,老爺罩著不用受欺負。
“蘇小姐的病也快好了···”蘇月生隻幽幽說了這麼一句。
琴樂盯著自己小姐一瞬間變得有些邪魅的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不好的感覺,像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隨即隻見蘇月生又恢複清麗舒雅的麵容,她搖了搖頭,揉了揉眼睛,難道自己被蘇德軒扇了一巴掌之後,連眼睛也不好使了?
蘇月生直起身子,從妝奩中抽了一屜格子,拿出塊被紅綢包好的東西,抬起粉嫩的小臉,對琴樂揚眉道,“走吧,我們去灶廚。”
“又去灶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