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蔥,”
白嫩的柔荑接過下人遞上的一疊蔥。
“肉末,”
又有人忙不迭端上前去。
炊煙嫋嫋盤旋在灶廚,一道麗影模糊朦朧,雖然看不分明,但動作幹淨利落,可見影子的主人一定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佳人。
看著小姐越來越熟練的廚藝,琴樂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不是她沒吃過好東西,跟在小姐身邊什麼沒見過,隻是小姐熬得粥稠濃適宜,肉香融合著菜香溢滿鼻底,真想嚐一嚐。
“好了,起鍋吧。”
蘇月生順手將鏟子遞給一旁的下人,隨後拿了個湯匙從鍋裏頭舀了一口,送進嘴中巴咂了一下味道,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錯。
下人們親眼看著蘇月生嚐了一口粥,默默低下頭,這才開始盛粥,夫人吩咐過,凡是送給二小姐的吃食必須要蘇月生親口試吃,也真是沒必要,他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個清麗無害的少女,不由責怪起自家主子來,多好一姑娘,身子剛好就爬起來為二小姐治病,偏偏這般防賊似得防著。
“小姐,我們不走嗎?”琴樂見下人捧著粥盅走出院落,回頭奇怪地問道。
蘇月生把玩著自己的水袖,袖邊紋著淡雅的紫金花,再普通不過,可在陽光照耀下無人可見的暗紋處,閃過一絲暗黑色的流漬,淡淡的耀著致命的光澤。
琴樂一頭霧水看著蘇月生整理好本就整齊的衣袖,才聽她淡淡道,“我們去蘇筱竹臥房。”
“又去那···”琴樂嘟囔著嘴有些不樂意,換誰都不願意去汙染眼睛啊,就算是小姐的藥治好了一部分,但也不過是九牛一毛,一想到待會會聞到惡心人的惡臭,琴樂現在就想吐。
忽然,一隻細美的玉手搭上她的肩,輕輕拍了拍,柔聲道,“我說過,快了。”
二人走向臥房,蘇筱竹正在喝藥粥,那粥不但有療效,更加對她胃口,隻是這幾日蘇月生臥傷在床,她已經難受好久了。
“你們都快退下!”
蘇月生還沒跨入門檻就見一大排服侍的婢女被哄了出來,當先一個婢女跑來催道,“煩請亓小姐快些,二小姐已經準備好上藥了!”
瞧著語氣表情,蘇月生心中冷笑了一聲,這麼急不可耐,她還沒進屋呢就幫她把人都轟走了!
娉婷倩影款款步入,隻是幾日不見,蘇月生清瘦了許多,卻不知為什麼整個人愈發高雅絕俗,冷意逼人。
蘇筱竹躺在床上,咬了咬牙垂頭掩住眸中憤恨,如今自己的容貌還不知有沒有救,她倒好,越病越美!怎能叫人不恨,偏偏自己還要倚仗人家的醫術,做她神醫美名遠揚的嫁衣!
“身子如何了?”
輕柔的嗓音透著幾分疏冷,蘇月生看著已經見底的藥盅,漫不經心問著蘇筱竹,似乎多看一眼床榻上的那人都是玷汙。
蘇筱竹神色閃過些不自然,說實話,沒了蘇月生的藥那段時候,她難受到要命,隻能在清醒的時候命仆人綁住自己的嘴,望著蘇月生側顏的眼底翻滾恨意,手筋是被誰挑斷的,還用問嗎,亓墨!這口氣我是不會消的!
"廢話少說,快上藥!“蘇筱竹沒好氣喊了一聲,癱在床上無聲要求蘇月生替她寬衣上藥。
一抹笑意一閃而過,蘇月生像以往一樣,背過身端起桌子上的茶盞沾了沾水,指尖瑩亮滴水,轉身漫步到床榻前,用濕了的手指輕輕剝開細薄的衣料,薄涼的指腹觸及腐爛的傷口,蘇筱竹不由低呼一聲。
“你輕點!”
身後一團黑影遮住陽光,籠罩在蘇筱竹頭頂,她趴在床上,沒覺得什麼不對勁,隨口問道,“亓墨,我這毒什麼時候能好?”
“··什麼時候?你希望什麼時候?”蘇月生麵色冷冷,連語調都蒙上一層詭異,像個木偶般重複著唯一的動作。
“奇怪,這藥怎麼今日好像沒什麼用啊?”
背上沒有往日敷上既冰涼舒潤的感覺,蘇筱竹不由皺眉,怎麼回事,努力探頭向後問。
“沒用?”蘇月生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清理的眼眸驟然席卷上一層陰鷙,她不似常人紅潤的櫻唇此刻泛出些逼人的鮮紅,像對待珍稀的花朵般輕輕俯身,緩緩吐出一口氣,眉目在蘇筱竹略感不對勁的目光中變幻含笑。
“這藥粉,對死人怎麼會有用呢?當然不必再放了···”
溫柔低語炸裂在蘇筱竹耳畔,早已腐爛的皮膚如今卻鬼使神差般能感受到森森寒意,她想動,想叫人,想抬手,但是,使不上力!
“你···你,要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