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劍上懸命(三)(2 / 2)

時光在默默流逝,紅燭融化成蠟水又凝結回來,良久,韓依才慵懶地應了一聲。

要知道,辦事失誤,是不被允許出現的,你可以沒有能力去辦一件事情,但絕對不能辦錯事情!寒音不敢抬頭去看韓依的眼睛,被那深邃不見底的目光注視,總有種冷汗涔涔的恐懼感。

“說吧。”

等了許久也沒等到懲戒,寒音這才明白自己逃過了一劫,立馬咽了咽口水,趕緊道,“壬辰初四,醉芳齋暗線,曾說那日亓府大小姐出現過··”

“出現過?”韓依立刻嗅到了不對勁,醉芳齋中有一個極其隱秘的殺手門派,那裏的殺手除了朝中顯貴,富家之人外,無人知曉,外表看去,醉芳齋不過是座普通卻又高貴的酒樓。

至於那殺手門派為何一直存在,不過是韓依沒興趣動它,一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派,醉芳齋有理由也有必要擁有一個。

“沒錯,”寒音接著道,“那日暗線見到亓玉言進去了,至於商量了什麼,屬下覺得沒有必要去查,因為壬辰初六,亓墨便出事了!”

韓依眸色一沉,絕美的麵容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意,“然後呢··”

“··然後··,”寒音欲言又止,不知怎麼開口,因為這件事,無論他怎麼問,那人都是一口咬定!

“屬下關押了其中一個執行任務的殺手,無論什麼刑罰,他都隻說亓墨已經死了,死得絕對是她!”

話說出口,寒音暗自自責,明明人家亓墨活靈活現在主尊麵前竄達,怎麼可能已經死了,也不知那殺手哪來如此堅定的心智,死活撬不開口。

亓墨,死了?

韓依心中不能說不震驚,他深信,寒音手中那套刑罰饒是任何人,都不得不口吐真言,可是···事實擺在麵前,他不得不懷疑,若真是這樣,那躺在妙春堂的亓墨,又是誰呢···

“亓墨是在失蹤好幾日後回府的,據說那日是她的頭七,亓府上下都以為她死了,令人吃驚的是··她居然出現在自己的靈堂上!”

韓依明白,亓墨的失蹤和白玉,亓玉言脫不了幹係,但這些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亓墨死而複生!

忽然眼眸閃過一絲光芒,韓依一抹眉毛,頷首朝寒音冷冷道,“去查,那幾日,還死過哪些這個年歲的少女!”

腦海中蜂擁而上許多線索,韓依閉目沉思,燈光投下他俊逸的側顏,宛如不會動的冰雕,天昆門內力,幻三劍招式,亓墨,蘇筱竹,亓玉言···這些看似沒有關聯的人和事,卻在這一段時間因為亓墨這個人產生了千絲萬縷的關係,韓依霍然睜開眼,眼底,有一抹不敢置信的假設。

蘇府,這個時辰本應該安然入睡,可卻吵鬧地不可開交。

“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們一幫廢物!”

嚴嬌蘭的怒喝已經持續了好幾個時辰,院門前流淌著一地的鮮血,摞滿了陪侍蘇筱竹的丫鬟們的屍首,在蘇筱竹被

抬回來的時候,她們注定,要香消玉殞。

嚴嬌蘭杖殺了好幾個丫頭都無法接受女兒中此怪毒的事實,更何況,她一被抬回來,滿嘴叫嚷著蘇月生的名字,那驚恐對於嚴嬌蘭來說,不啻於看到蘇筱竹皮翻肉爛的一張臉。

抬她進來的宮中侍衛說,蘇小姐在飛泉殿莫名其妙中了毒,這毒就連太醫也憂心棘手。

中毒?好端端的,她女兒怎麼可能中毒,嚴嬌蘭看向床上不忍直視的蘇筱竹,一邊惱怒傷心,一邊反胃。

蘇遠負手站在門外,一襲月牙色袍子,麵色滄桑,因為他麵前還站著一個滿臉怒容的人——蘇環娘。

“父親,蘇筱竹自從回來口中就喊著月生的名字,這您必須給我個解釋!”蘇環娘語氣僵硬。

蘇遠重重地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怎會不知道嚴嬌蘭瞞著他幹了什麼,可是人都死了,拿什麼去安慰蘇環娘呢,如今自己另一個女兒也躺在床上,莫名其妙中了世間難解之毒,這蘇府,是老天在懲罰他嗎?

“老爺,老爺,”嚴嬌蘭有些神誌不清地衝了出來,拉住蘇遠的袖子,哀戚道,“你一定要替筱竹做主啊,快去找大夫啊,快去啊!!”宮裏的太醫一直勉強維持著蘇筱竹的命,請來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而今晚無論怎麼敲妙春堂的門,一直無人反應,外頭還被亢鋒軍重兵把守。

蘇遠厭煩又無奈地甩開她的手,眉頭緊皺,隨口敷衍,“宮裏太醫不是說了,亓墨有辦法製住筱竹嗎!”

隻是隨口一句,卻令嚴嬌蘭眼眸一亮,口中默念著亓墨二字,那個得王扶春誇讚過的少女,“快,快找人去請亓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