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蘇大人何出此言?”
“雖然姐姐不是故意為之,奈何事實擺在眼前,墨兒也無法改變,若是墨兒有哪裏說錯了,還望大人指正,也好替姐姐挽回名聲。”
少女清清冷冷嗓音回蕩庭中,韓依如玉般的麵容勾起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蘇德軒冷哼一聲,他自恃風雅人物,更是對亓玉言這個京安第一美人好生憐愛,自然不容美人有一點不悅。
偏偏這不悅是蘇月生給惹出來的,而蘇月生現在的身份是亓墨,那名聲更是令人生厭,此時不站出來為美人正言,更待何時?
“在座皆知,思君意乃名仕阮韻與其愛妻所做,而這風焦尾琴亦是當世絕寶,本就是彈奏思君意最佳樂器,當年二人賭書潑茶,沉醉此樂,聞者無不讚其絕樂!”
“然其琴譜雖然流傳至今,奈何少有人能彈奏而出,琴有指法,指法結合,方有不同妙音,而此曲,鎖、雙彈、如一、疊涓、撥剌、伏,不但極難,更是混合難分,時而快至轉化困難,時而跳躍不定!”
蘇德軒環視四周,最後落在蘇月生身上,少女依舊清淺含笑。
他正色道。
“陛下,一開始微臣沉心聞樂,明明就是思君意,曲調沒有一絲失誤,可亓墨一敲擊碗樂,便打亂了曲調,此罪,本就怪不得亓大小姐!”
他斬釘截鐵,一臉剛正,相貌也是玉樹堂堂,皇帝聞言,也有些回憶起來,不過···這碗樂還是極好的。
“蘇進士此言,也是道理,朕也不會怪罪亓玉言的。”皇帝不置可否。
“但微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磨磨唧唧,要講快講!”
太清昭炎從一開始就對蘇月生有些好感,更不喜歡蘇德軒這種外表附庸風雅文縐縐之人。
“大人,當講無妨,小女洗耳恭聽。”蘇月生語調雖然恭謹,卻在蘇德軒耳中聽出幾分不屑。
蘇德軒忍住被無視的怒火,“微臣遊曆時曾聽聞邊陲民間是有這種彈奏之法,隻不過···是煙柳花巷,低俗歌女所用!怎可入這大雅之堂,平白汙了貴人的耳朵!”
這話說的極其難聽,亓侍郎當下非常生氣,麵色漲紅。
蘇筱竹卻暗自歡喜,哥哥舌燦蓮花,學識極廣,對付一個亓墨,簡直綽綽有餘!
皇帝聽了此話,臉色瞬間難看,當真如此?···
蘇月生將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座上,韓依修長玉般的指節抵著精致的下顎,一雙瀲灩深邃的眼看似心懷眾生般高雅,實則邪魅看著這場鬧劇。
嚴皇後瞬間不滿,妝麗麵容凝重起來,蘇德軒是親外甥,他有幾斤幾兩當然有數,於是怒聲喝問。
“亓墨,這種煙花柳巷之物你竟然奏於陛下麵前,身為閨閣小姐染指這等俗物本就是大罪,亓墨,你可知罪!”
亓侍郎現在是滿身冷汗,一旁的蘇環娘麵色焦急。
眾人態度煞變,本來讚不絕口對亓墨這一形象有所改觀,然而被蘇德軒和嚴皇後這麼一說,頓時抹幹淨嘴巴,撇清關係,忙道這等庸俗之樂不堪入耳,雲雲。